第十九章

　　坐落在避風的山谷内的營地看上去十分的簡陋，大部分人隻能在地上挖個坑，用樹枝交叉搭起一個窩棚來睡覺，而盾衛部隊的戰士們才能好幾個人擠在一頂破舊的小帳篷内。

　　山谷裡有一口天然的泉眼，可惜出水量不多，僅僅夠飲用和做飯用，所以每個人看上去都肮髒而邋遢，散發出奇妙的味道。

　　跟随愛國者的感染者加上盾衛部隊的戰士已經超過一千的數量，這不是一個小數目，如此龐大的人群不管是日常管理還是負責他們的吃喝拉撒都需要耗費大量的精力和人力。

　　而他們消耗的物資也是一個天文數字，即便感染者們自發組成了狩獵隊和采集隊，随着初夏到來逐步豐富起來的野菜和動物算是稍微緩解了一下食物危機，然而相比他們的消耗來說依然隻能說是杯水車薪。

　　在泉眼周圍的松軟土地上，一些會農活的感染者在開辟土地，準備種一點長得快的蔬菜和食物來方便長期居住，可惜，愛國者和每一個盾衛的戰士都清楚的知道這隻是一種希望的幻影。

　　因為随着初夏的到來，蟄伏了一個冬天的烏薩斯軍隊也會再一次的活動起來，圍剿他們這隻叛軍和那些襲擊礦場的遊擊隊，還有各路不管是不是感染者的土匪團體。

　　甚至于還有一些富裕的自由民村鎮都在那些烏薩斯軍人的襲擊目标上，這意味着愛國者的部隊必須經常性的更換地方和主動出擊去吸引那些烏薩斯軍隊的注意力和幹擾他們對于感染者的有組織的抓捕和屠殺行為。

　　在這種情況下，攜帶上千的感染者移動是不可能的，而且他們也别想在這裡紮下根來，不管是那些遷移當中的移動村鎮還是烏薩斯的移動兵站，都熟悉這裡的水源和避風港。

　　所以，隊伍很快就得撤離，而按照以前的做法，通常是把這些感染者安排在偵察兵們探索出來的較為隐蔽的地方，形成感染者的小型據點，或者安置在那些還願意收容感染者的移動村鎮裡。

　　隻是相比群衆基礎更好一些的北方荒原來說，南方這地方的情況要惡劣許多，當地人對于感染者的敵視也更為的嚴重，這一點從未來塔露拉和整合運動遭遇就能看出來。

　　這是一個被上層操縱利用的仇恨螺旋，利用人民内部矛盾來對付人民，堪比歐美的身份豎切，避免這些人團結起來推翻他們的統治。

　　那些光鮮亮麗的移動都市無一不是建立在無數感染者礦工的累累屍骨和下層區那些活的如同老鼠一般的平民身上，如果不通過這種方式的話，來自下層的火焰終将燃盡整個泰拉社會。

　　地球上，面對成建制的熱武器軍隊，缺乏裝備的人們的反抗尚且會讓統治者心驚膽戰，而泰拉是一個缺乏足夠熱武器的世界，而下層人的源石技藝也不會比上層人的軍隊容易承受多少，他們的破壞力更勝于地球人。

　　而在這樣一個仇恨螺旋之下，這麼大一群感染者平民實在是讓愛國者有些頭疼，他們不可能跟得上部隊的移動速度和機動性，而他們也不可能有機會站穩腳跟，而且一旦被盾衛部隊抛下，他們甚至會可能會在生存的壓力下變成強盜。

　　這會進一步導緻其他的感染者的境遇惡化，甚至盾衛部隊本身也會被一點點絞死在這片荒原上，這也是愛國者願意帶隊加入塔露拉的整合運動的緣故，因為他确實是沒有更好的辦法了，而整合運動至少在當時看上去似乎有那麼一點道理和可行性。

　　“老爹，我們回來了”伊萬走進愛國者的帳篷，全身籠罩在盔甲和鬥篷下的魁梧男人沒說話，隻是将臉轉向伊萬的方向，靜靜的看着他。

　　“我們帶來了一批保暖物和面料，就是上次和您提過的那個農場主”

　　“保險？”

　　“目前來看，還算值得信任，他手下也有一個感染者女孩，我沒發現有虐待的痕迹”

　　“很好”愛國者點點頭，這是近期來的唯一的好消息，一個同情或者至少不排斥感染者的農場主，或許可以考慮把一部分無法跟着部隊移動的感染者安排在那裡。

　　但是，這無疑是需要欠下一個巨大的人情，誰都不喜歡莫名其妙被人安插一大幫子累贅進來。

　　在烏薩斯的雪原上，人是最不值錢的資源，特别是更北方的地方，在收成不好的年景，一個年輕貌美的烏薩斯姑娘可能就值半袋子土豆就能從她的父母那裡把她買走。

　　而對方甚至可能根本不會給他這個面子，不想給這個人情，畢竟聽伊萬的說法，這可能是某個大型公司的武裝開墾農場，不缺武力，而且愛國者也不會去試圖用暴力來威脅或者襲擊搶劫這樣的農場。

　　或許其他的那些感染者遊擊隊會這麼做，但是相比缺乏見識和政治經驗的他們來說，愛國者知道這麼做除了讓自己少的幾乎不存在的朋友變成已經多得頭疼的敵人外，什麼用都沒有。

　　甚至于還會造成整個感染者群體待遇的塌方式滑坡，他無法阻止其他感染者這麼做，畢竟說服一群滿腔仇恨的人放下仇恨，用笑臉面對他人的傷害太難了，而且事實也證明沒有卵用，但是至少可以約束自己人不要這麼做。

　　“新的交易要求我放在這裡了”伊萬将那疊紙張放在一旁，“老爹，狩獵隊又傷了幾個，我們......缺乏藥品，食物，裝備還有被服，更準确說是我們除了人，什麼都缺。”

　　“不行”愛國者知道他想說什麼，但是，他搖搖頭，一定的威脅或許可以讓那位農場主收容一部分的感染者并且提供更多的物資，壓低交易價格。

　　可盾衛部隊會一直呆在這裡嗎？這不可能。

　　這樣除了把烏薩斯的那些獵犬引來，大家都完蛋外沒有任何用，而一旦他們離去，被脅迫的農場主還會用現在這種趨于中立甚至友好的态度對待感染者們嗎？

　　“他說，要雇傭一些人？”

　　“是的，他的意思是最近活變多了，需要一些人手幫忙，但是他也不信任我們，才用這種方式......”

　　“那就這樣吧，讓他們出去活動一下也好”愛國者點點頭，這倒是可以，對方就好像是發布委托和任務一樣，自己組織感染者們完成委托然後領取報酬，公事公辦最好。

　　既不會消耗目前微薄的信任和好感，也可以各取所需，感染者獲得急需的藥品和被服，而對方也可以把一些忙不完的外圍工作丢給他們來做。

　　農場外，一處林間的空地邊上，夏凜插下去一根路标杆，然後從車鬥裡面搬出兩根木樁和一塊木闆，“葉蓮娜把工具箱給我拿來”

　　“好”女孩麻利的從駕駛室下面翻出工具箱，拎着一路小跑跟在夏凜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