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大**人如其名,這事兒我們一起玩尿泥的時候我便知道,聽到他叫得這麼犀利,我覺得摸在我脖子上面那隻冰冷的手,反而沒有那麼陰森恐怖了。
接着黑暗中有一個人影站了起來,一把抱住了羅大**:“我兒,你咋來了?
”
我一聽這聲音,哎喲,居然就是我們一直在尋找的攆山狗,本來以為他這回九死一生了,沒想到居然窩在了這個陷坑洞子裡面來。
羅大**也聽出了他爹的聲音,渾身一陣激動,反過來摟住,大聲喊道:“爹,你沒死?
哈哈哈,哈哈……”他笑得合不攏嘴,攆山狗卻是一陣郁悶,敲了他兒一腦殼子,憤憤地說:“怎麼,你狗日的想我死啊?
”
兩人一番熱鬧,解釋完為何進山之後,我過去拉攆山狗的胳膊,小心地問道:“羅叔,我爹呢?
”
攆山狗聽我問起,剛剛激動的情緒又回落下來,一聲長歎,說:“唉……”這一口氣歎得我渾身發毛,腦海裡立刻回蕩起了那樹上吊着的幾具屍體,一屁股坐在地上,抓着攆山狗的大腿搖晃:“羅叔,你快講,我爹到底怎麼了?
”
我這一搖晃,攆山狗也站不住了,跌倒下來,這時我才感受到了他的虛弱,問怎麼回事,攆山狗苦笑着說:“你叔在這裡待了十來天,随身帶着的,能吃的都吃了,現在是餓得頭昏眼花,怕是不行了。
”旁邊的羅大**一陣激靈,立刻從腰間摸出一個鐵盒子來,還有一個水壺,遞給他爹。
攆山狗低頭一瞧,竟然是一盒午餐肉,喉嚨裡咕嘟一響,根本不作思量,一會兒的功夫,所有的東西便已經下了肚子。
午餐肉吃完,攆山狗美美地喝了一口水,長長出一口氣,這才說道:“二蛋,我沒有遇到你爹,當時太亂了,我見機不對就跑了,結果掉進這裡,日月不見。
”
我爹不知生死,我強自收斂起惶恐不安的心情,說:“羅叔,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弄成這個樣子?
”
攆山狗背靠在陷坑邊緣,又灌了一口水,摸着有些撐的肚皮,這才緩緩說道:“媽了個巴子的,原本以為這勘測隊拿着正正經經的介紹信,是國家派來的人,沒想到居然是資本主義的走狗……”
攆山狗是在進山第二天的時候發現不對勁的,一般來講,國家的勘測隊等級都比較分明,有領導,也有技術員,還有做苦力的大棒子,然而這些人普遍都有些江湖氣,稱兄道弟這且不算,整個隊伍除了一個姓王的老棺材蓋子,其他人說話都是沒上沒下的。
他攆山狗是見過大世面的人物,心中仔細揣摩,心想着這些家夥莫非是那些盜墓的?
聽說很久以前,漢朝楚王的暗墓就藏在這片山裡面,好些個做這種營生的土賊,走遍祖國的大好河山,就是挖這些老祖宗的墓地,然後把裡面的文物刨出來,通過香港、老山等邊界賣出去,拿到外國人的博物館裡面展示,能賺老鼻子錢。
浪潮這麼多年,整得肚子都吃不飽,人心思動,别說是這些人,就算是他攆山狗,都有些心動。
攆山狗把這事兒跟我爹講起,我爹說他也知道了,而且還在想,這些人做的買賣不正當,心黑手辣,說不得還要害我們的性命。
說到這兒,兩人就開始琢磨着到了晚上的時候,溜号走人了。
頭天紮了營地,第二天白天的時候,勘測隊十多個人開始撒了網地散開,有的還真的拿了儀器測量,有的人卻是拿着一種古裡古怪的長鏟子,往土裡面掏弄,還有的人就是觀山看水,口中還念念有詞。
下午的時候出了事情,勘測隊有一個半大小子不知道受了什麼傷,那些人拉着我爹去查看,接着就沒有見他回來,到了半夜的時候,攆山狗悄不作聲地爬起來,帶了白天準備好的東西,摸出來找我爹,結果剛蹲草叢裡,就瞧見一股濃黑的煙子從山口那邊瞟過來,他心想壞了,連忙扯了塊布,一泡尿弄濕,捂在鼻子外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