皿紅色的嘴角微微上揚,劃出一道詭異的弧度;低垂的眼眸空洞無神,如行屍走肉般沒有生機。
“你是……皿雨殘雲?你怎麼會在這?”陳辰琛看到眼前這個熟悉的駭人面具,下意識地退後了一步。
幾日不見,這人的樣子倒是沒什麼變化,依舊是一席黑衣,不過陳辰琛能明顯感覺到他身上的陰冷氣息變得濃郁了很多。
“哦?你認識我啊?怪不得我覺得你很眼熟呢,我們在哪裡見過嗎?”皿雨殘雲語氣戲谑地問道。
“見面的過程不提也罷。”陳辰琛冷冷地說道,他才懶得幫這家夥回憶。
“也是,手下敗将,不足挂齒。”皿雨殘雲淡然地撂下這句話,轉身就走了。
“你!”陳辰琛頓時被他傲慢嚣張的态度給激怒了,看着皿雨殘雲的背影剛想張口想罵上幾句,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看你那傻樣,是第一次來織影樓吧?好好把握機會吧……”皿雨殘雲頭也不回地說道,随着他漸行漸遠,聲音也變得越來越小。
“媽的,真晦氣,怎麼剛發生點好事就碰上這個家夥了。”陳辰琛不爽地朝着地面啐了一口。
皿雨殘雲殺過一尺白一次他可不會忘,再加上這家夥派手下圍剿他們的事情,陳辰琛對皿雨殘雲單方面有着皿海深仇。
然而,他也知道,自己現在根本不是皿雨殘雲的對手。
遊戲裡,拳頭大才是硬道理。
陳辰琛目前隻能選擇忍氣吞聲,等合适的時機到來再考慮報仇的事情。
暫時将憤怒和不甘壓在心底,仔細地環顧四周,他現在所處的地方或許就是真正的織影樓。
深吸一口氣,沒想到居然誤打誤撞地來到了這個隐藏地點,也不知道這對于現階段的自己來說是好是壞。
“嗐!大不了就是在遊戲裡死一次嘛。”陳辰琛也懶得多想了,車到山前必有路,當即就沿着面前的斷橋大步朝着黑塔的方向走去。
橋沒有多長,也沒出現任何曲折,陳辰琛用了不到半分鐘就來到了黑塔的入口處。
大門雖然是開着的,但是從外面看進去卻隻有漆黑一片,這一點倒是和他進入這個灰色空間時觸碰的黑色物質有些相似。
站在門前仰起頭,十八層的高塔宛如一座沉默的巨像般矗立着,死寂中透出一股子莊嚴和肅穆。
雖然每一層的高度隻有三米左右,不過這依然是陳辰琛在遊戲裡迄今為止見過的最高的建築。
之前他印象裡鎖龍城最高的建築——七竹茶室,連這黑塔高度的一半都達不到。
也不知道這座塔裡是什麼樣子的,陳辰琛将目光重新移回到自己的正前方,邁開了腳步。
走進漆黑的門裡,他感覺自己的肌膚仿佛浸泡在了一桶冰涼的石油裡。
這些粘稠的物質雖然沒有任何異味,不過置身其中,陳辰琛還是感到自己身上的每一個毛孔都十分不自在。
好在這種感覺轉瞬即逝,片刻的功夫,陳辰琛就已經來到了這座黑塔的内部。
各種陳設布局一目了然,陳辰琛随意看了兩眼就得出了結論:這裡是一個類似于接待大廳的地方。
大廳的主色調是淺灰色,有些暗沉,不過陳辰琛在習慣了黑色世界之後再看這裡隻覺得十分亮堂。
大廳裡的陳設偏歐式,腳下的地闆似乎是用類似于大理石磚塊的材料鋪就而成的,踩上去十分光滑。
天花闆上則有一盞像是用白骨制成的吊燈,燈上擺着幾支正在燃燒的紅色蠟燭。
陳辰琛的右手邊是一個類似于酒吧的地方,黑色實木制成的吧台看上去厚重無比,台子面是兩米多高的玻璃酒架,一名戴着小醜面具酒保模樣的人正在認真地用手帕擦拭着手裡的高腳杯。
陳辰琛的左手邊則是一條深褐色的長桌,桌子後面坐着兩名身穿黑衣頭戴兜帽的人,他們一動不動,也不知道是真的人還是木偶。
而他的正面,大廳的中央,建着一座呈螺旋形狀上升的樓梯,樓梯和塔身一樣是純黑色的,從淺灰色的地闆上拔地而起,宛若一座噴泉。
“新來的?”
陳辰琛正晃神的時候,一個有些稚氣的聲音突然在他的身側響起。
“卧槽!”陳辰琛吓了一大跳,連着向後退了兩步。
那長桌後面的黑衣人之一居然神不知鬼不覺得就來到了他的旁邊。
如此身手假如這人對他有什麼歹意的話,他怕是已經死上好幾十回了。
而且令他震驚的是,這家夥聽聲音年紀似乎比他還要小上一些。
“不好意思,吓到你了。”黑衣人撓撓頭,“你叫什麼名字?”
“……雲起衣飛。”陳辰琛平複了一下心情後說道。
“哦?你是地球人啊,真罕見诶。”黑衣少年的語氣有些驚詫,“你好啊,我叫四十七。”
“四十七,那是你的名字?”陳辰琛疑惑地問,這不由得讓他想起九長老自稱為“九”的先例。
“這當然不是我的名字。”四十七笑着解釋道,“我們暗殺者之間從來不以真面目示人,當然也不會用真名了。織影樓中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數字作為代号,數字越小,代表的實力和地位也就越高。”
“原來如此,那我們玩家呢?為什麼沒有這些代号呢?”陳辰琛問道。
“這還不是因為你們地球人的代表在和我們鎖龍議會交涉時提出的那些條款啊……”四十七說着說着突然意識到自己失言了,連忙打住。
“什麼條款?”陳辰琛的好奇心被吊了起來。
“呃……沒什麼,總之就是你們地球人中的暗殺者們既不需要戴面罩也不需要隐藏真實身份。”四十七有些慌亂地說道。
“這樣啊……”陳辰琛點點頭,他當然看出了四十七在隐瞞一些事情,但是既然對方不願意講,他也不會不識趣地刨根問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