刃心不太清楚輝夜是不是真的聽懂了他的話,但所幸,事情到底沒有向着最糟糕的方向發展。
所謂,放手,才能留下來。
這差不多就是刃心對于輝夜發自衷心的告誡。
無論輝夜對他有什麼圖謀不軌或者其他的想法,刃心都勸他最好打消,因為不值得,已經不值得。
刃心為什麼對輝夜的态度會變得微妙,也是因為輝夜根本不明白,就在他假戲真做的時候,有那麼一瞬間,刃心真的誤以為真的時候,當他以為自己再一次站在命運的十字口面前,那個時候他少有的,是如釋重負的。
但這就真的是玩笑,刃心并不如何厭惡輝夜,但他開的這個玩笑着實過于惡劣。
假裝拿開的枷鎖,不過片刻又重新放回來,那一瞬間,刃心是有罪的。
他平白無故給自己多添了一項罪名,這樣的罪,刃心别無他法,他隻有拉着輝夜,一起下水,讓這趟水越來越渾。
妄念。
這非常的可怕。
一念之差,便可鑄成大錯。
但如果這同樣是命運,那這個玩笑也令刃心明白了一些殘酷的真相。
如果有選擇,如果有假設。
這種如果,令一切便似乎都變得可以談了。
也就是,當思念,變為一種喜歡,這是不是最莫過于荒謬的事情?
……
“啊啊啊……為什麼刃心這麼久了還沒有回來!
”
不耐心的聲音不知何時終于忍不住爆發,耀光抓住插在地上的太刀怒道:“好無聊!
而且這麼長時間都沒有動靜,他到底是在幹什麼!
難道……”
耀光已經習慣了口無遮攔,這方面似乎也的确沒有多少約束他,就是刃心也是頗為縱容的地步。
但這個時候,有人制止耀光。
“诶……”
耀光話說到一半發出驚異,随後目光下意識被引到了旁邊的謙信身上:“謙信?
”
謙信沒說話,但他搖頭的示意非常明顯。
不要再說下去。
上杉謙信這個時候比耀光敏感,或者說他是真正考慮到呂玲绮的。
因而他制止了耀光繼續他的牢騷,因為這個時候,刃心到底沒有回來,而在他沒有回來之前,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且至少,不應該胡亂猜測的。
或者說,不能動搖軍心。
這麼一解釋就比較直觀了,耀光雖然平時和刃心多有嘴角間的争執,但誰都知道這隻能說明兩人的關系非常好,可即使如此,耀光和刃心,以及刃心和呂玲绮之間,差距很大。
呂玲绮從來不會輕易的質疑刃心,而萬一要是一旦質疑了,那這種不可能發生的事情發生,後果便是無法想象的。
呂玲绮這個時候也依然相信着刃心,可這種相信如果被耀光這樣的人輕易否決,被耀光這樣和刃心關系十分要好的人,甚至于一定程度上了解刃心的人否決,那呂玲绮就算不信,也是會感到很不舒服的。
當然事實如何無人得知,卻是不必要的麻煩,至少不應該來自耀光這裡。
而這可不是呂玲绮會較真,反而問題,還是在于刃心。
扪心自問,耀光可能是在開玩笑,但他說錯了嗎?
刃心如果面對輝夜,或者說,如果面對的不是輝夜,難道就真的,不可能發生什麼意外?
耀光潛意識的焦躁不安,和呂玲绮的擔憂,謙信的謹慎,無疑都不是毫無來由。
“嘿嘿……”
聰明人到底是聰明人,耀光看到謙信搖頭便立馬明白是怎麼回事,下意識看向不遠處的呂玲绮,一時又是咬牙道:“哼!
刃心要是做了什麼出格的事情!
我絕對不會放過他!
”
耀光咬牙怒喝,卻在這時,場中響起了第四個人的冷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