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的夜同樣是寂寥的,不知從哪裡吹來的寒風,帶着一股清新的芳草香氣,遠山從沒想過這種人聲鼎沸的地方,竟然還能夠感受到如此自然的氣息。
一時間被憤怒填滿的内心也變得甯靜下來。
隻是這股涼意十足的晚風卻同樣也帶來了冷意,起碼一旁的肥丸就是這樣覺得的。
他打了一個寒顫,但是卻動也不敢動。
剛剛一陣雷霆暴雨般的拳腳,已經徹底擊潰了他的驕傲。
以前引以為傲的體術實力,現在卻被人打得連防禦都招架不住。
他的左臂已經折斷,面上更是鼻青臉腫,但是梗梗着脖子,倚靠在欄杆上,等待着對方的最後發落。
這很平常,打輸了總得付出點代價吧,要不然多對不起這麼激烈的對決。
可惜他錯估了現在的形勢。
這個白眼睛的家夥根本沒有任何談條件的意思,隻是冷冷的看着他。
寒風襲來的時候,他突然清晰的感覺到了一股靈魂深處冒出的驚悚。
他終于明白了這種眼神的意味,那根本就是看待一個死人的目光,好嘛!
“難道,這個家夥要殺了我?”
如果是以前他一定會覺得這家夥一定是瘋了。但是現在看來,他明白了,對方根本就是個不管不顧的角色,而且真的殺了自己的話,好像也沒多大影響,他可不相信自己那幫狗腿子會拼了性命給自己報仇。
想到這裡,他原本還算淡定的心終于起了波瀾。
偷偷的看了眼遠山,咬牙切齒的下定了決心。
“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而後,面色通紅的說道。
“我願意追随你,不要殺我,我很厲害的,可以幫你拼命……可以……”
一股腦把自己能想到的用處都喊了出來,就像推銷員介紹産品一樣,生怕遠山有一絲的不滿意,嘴裡一刻不停的嘟囔着。
其實遠山在他跪下的時候就已經被驚着了,因為從沒有人向他下跪過,即使是兩世為人,都不曾經曆這種場景。
而後便聽到這個小胖子的自言自語,在那裡沒完沒了的念叨着自己多麼有用,多麼多麼能幹。
大概意思就是,看我這身闆,天生就是為當打手而生的!
但是遠山看了看這個塊頭,心中诽謗着,恐怕你的用處不一定能抵得住養你的糧食吧。
不過既然這個家夥已經服軟到了這個程度,自己也下不去手再弄死他。
對了,有些事還是要弄清楚的。
遠山的腦海中蹦出了剛剛經曆的那些場景,這個幻術不可能是對面這隻豬所能使用出來的,那麼一定是假于他手。
“說吧,剛剛的釋放幻術的是誰?”
“啊……啊!”突如其來的問話瞬間打斷了他還在忏悔着的話語,但是效果卻出奇的管用。
剛剛還是個話痨直接變成了悶葫蘆,好半天就是低頭不語。
這倒是讓遠山高看了他兩眼,但是下一個瞬間他就改變了想法。
因為這個家夥開口說道:“我告訴你是誰,你就不再找我的麻煩了嗎?”
……原來是在考慮條件,遠山也是無語了。
不過還是答應了下來,“可以,隻要你告訴我那個人的情報,我就放過你這一次。”
說完,便目光灼灼的望着肥丸。
這個家夥還真是人如其名,看着年紀也不是很大,但是這一身肥膘卻絕不像是這個年紀該有的規模。
此時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用力呼吸的時候渾身的肉都在顫抖,但是看起來确實放松了不少。
好半天,才終于下定了決心,把自己找來的那個幫手全都賣給了遠山。
其實也怪不得他,因為對方逃走的時候明顯有時間通知他一起跑,但是結果就是他被留在了這裡吸引火力,對方卻不見了蹤影。
他雖然表面上像個傻子,但是人其實并不傻,反而相當的精明,隻是平日裡威風慣了,一時難以接受這種反差而已。
所以也沒什麼猶豫,便開開了口。
“剛剛的人是心語聲,那個家夥的幻術。”
“心--語--聲?”
“對,據說他是一個皿繼家族的傳人,因為從小生性暴躁、兇殘,所以被族人關押了起來。但是不知怎麼就來到了這裡,自此之後,反而如魚得水般的迅速成長起來,隻是很短的時間便成為了這個人字号裡的第二個頭目……他所擅長的……正是幻術。”
“第二個頭目?”遠山打斷道。
“嗯,你應該已經知道了,這裡一共有三所監獄,分别關押着不同危險等級的實驗品。而我們這個人字号的監倉裡大多數都是些普通的實驗品,危險系數并不高。”
遠山懵懵懂懂的聽了個大概,但是他卻把整個地牢的情況都弄清楚了。
原來這個人字編号的監獄裡有三個頭目分别管理着這裡。
肥丸便是第三個頭目,當然是之前的,他被遠山打敗之後便自動讓位給遠山,這是規矩,所有人都會自覺的遵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