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落雁較之初見之時的那種靈動,卻還多了幾分黯然。
那一夜荥陽龍頭府兵變,她被自己效忠的蒲山公李密當做了盾牌,隻為擋住蘇留一擊,可說是芳心與信念一齊破碎,最後李密也死在了蘇留的手裡,更叫她深受打擊,如今的瓦崗寨改天換日,美人兒軍師沈落雁,也完全變了一個人也似。
蘇留登上城内高樓,憑欄而望:“落雁,人生路長,以你的你絕世才智,難道還認為李密是天命良主麼,應該知道該向前看的道理。”
大龍頭的位置自然不是那麼好坐的,這些日子蘇留被俗事纏身,十分郁悶,身邊人才倒是不少,日後小李子身邊的徐世績、魏征等人此時都在瓦崗,但是若能再多一個美人兒軍師出謀劃策,那才是完美無缺。
沈落雁美眸空空落落,幽幽歎道:“落雁連你都阻止不了,如何當得起才智絕世之稱呢,蘇龍王,你謬贊了?”
如今兩人的關系很是有些不同,沈落雁對于蘇留将瓦崗局勢徹底打亂未必就沒有怨氣,但是對于蘇留的态度卻不是不死不休的仇怨,反而有些若即若離。
蘇留失笑道:“這世上豈有完人,便是聖人都要犯錯,我知道你智謀絕世,才雷霆一擊拿下李密,根本不給你聯絡各路高手,徐徐圖之。”
他那樣的武功,超脫常人想象,又是驟然臨世,天下絕無一人想得到他這麼個變數,包括了素來多智的美人兒軍師。
“看來還是給這位美人兒軍師的打擊太甚”
蘇留摩挲摩挲光潔下巴,目光溫熱的注視着她,繼續道:“落雁,你不妨給我三月的時間,如果這三月裡你認為我才能不及李密,大可以抽身離去,蘇某絕不攔你。”
沈落雁臻首輕揚,露出了天鵝般美好的玉頸,目中首次露出了奇異的光芒:“落雁這些日子以來一直在想,龍王的目的究竟是什麼,下一步又該如何去做,現在看來,已經不用不多想了哩。”
這些時日,蘇留自然也沒有閑着,李密的核心死黨,全給他假翟讓之手清算了去,手段狠辣令人發指。
剩下的瓦崗寨領軍大将便是羅士信,秦叔寶等人,這些人都是沈落雁費盡心機的勸降,他們的本事,沈落雁自然清楚。
跟這麼個心思剔透的聰慧美人聊天,也當真有趣,蘇留饒有興趣的問:“哦,落雁以為我下一步該做什麼呢?”
沈落雁笑而不語,其時正與蘇留并肩而立,高樓之外,長風寂寂,她便掠了掠耳畔的青絲。
蘇留心裡一哂,伸手一攬,竟不顧分說的将沈落雁無限美好的身軀都攬在了懷裡,在那肉膩的雪腰上輕輕一揉,好像有無限的魔力,直接擊潰了美人兒軍師的清冷高貴的防線,看着美人在懷那淡嗔淺怨地輕述:“龍頭請放開落雁。”
蘇留心頭一樂,促狹笑道:“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李密,隻是現在他回答不了,落雁為他做事,對他知之甚詳,可否為我解答一二?”
沈落雁不安的扭動了一下身子,似是想起那一日也是這般貼近這位年輕的令人發指的小龍頭,某個地方甚至隐隐的漲大,心底自然而然地有些酥軟發熱,顫聲道:“龍頭要問什麼?”
蘇留湊身近前,在她的耳畔呢喃輕語:“落雁這樣的絕色美人,李密居然也能不動心你,你說他是不是真的男人?”
沈落雁美眸微瞪,檀口張大,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羞人的話,冰雪般的俏面先自紅了,道:“密公與我,隻是有共同目标的人,隻有君臣之義,并無男女之情。”
她凝視樓下衆生,卻又莫名覺得荒涼,比起身側這個神秘叫人看不透的年青男子,李密這人實在是更好看穿,兵變那一日之前,她怎麼會沒有想過自己的下場。
依李密的個性,甯害人死,勿緻我亡,被李密拿來擋刀,其實也不是什麼難猜的事情。
蘇留搖頭失笑,道:“落雁雖然冰雪聰明,對于男人的心思卻還是欠缺了半分了解。李密是一個極度自我的枭雄,絕對不會多信他人半分,他沒有把握完全吞下大龍頭,便一直隐忍不發,正如他沒有完全的把握掌控你”
在這個時候,城頭出現了一個身着黑衣之人,悄然掠了上來,奉上一卷信報,即時退去。
蘇留當着沈落雁的面拆開了這一份機密文書,一目十行的掃視一眼,手上氣勁一運,直接将信報震作了齑粉。
“落雁有沒有興趣随我去一個地方看看呢?”
“什麼地方?”
“洛陽!”
洛陽雄踞黃河南岸,北屏邙山,南系洛水、東呼虎牢、西應函谷、四周群山環抱,中為洛陽平原,伊、洛、瀍、澗四水流貫其間,既是形勢險要,又風光绮麗,土壤肥沃,氣候适中,漕運便利。
故自古以來,先後有夏、商、東周、東漢、曹魏、西晉、北魏、隋等八朝建都于此。
所謂河陽定鼎地,居中原而應四方,洛陽乃天下交通要沖,軍事要塞。
楊廣即位後,于洛陽另選都址,建立新都。
新皇城位于周王城和漢魏故城之間,東逾瀍水、南跨洛河、西臨澗河,北依邙山,城周超過五十裡,宏偉壯觀。
楊廣又以洛陽為中心,開鑿出一條南達杭州,北抵涿郡,縱貫南北的大運河,把海河、黃河、淮河、長江、錢塘江五大水系連接起來,洛陽更成天下交通商業的中心樞紐。
蘇留如今便站在這洛陽城中。
瓦崗至洛陽,由東至西帶南,其間還相隔了偃師一城,虎牢雄關,瓦崗寨要起兵攻打洛陽,自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蘇留此番入洛陽城,自然是因為别的事情。
洛陽的規模果是非比一般小城,隻南城門便開有三門,中間的城門名建國門,左為白虎門,右為長夏門,型制恢宏。
此時瓦崗寨蘇龍頭之名早已經轟傳天下,但是見過蘇留真容之人卻少之又少,除去了瓦崗寨衆人與一小撮别有居心的大閥首腦,其餘江湖人士可不知道這個站在洛陽城裡怔怔出神的年輕人便是近來取代了普山公李密更叫翟讓拱手讓位的白袍龍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