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掌門,你中了老夫的寒冰真氣,現下感覺如何啊!”
“如何啊!”
“如何啊!”
左冷禅雄壯如虎的身子在雨幕裡如紮了根一般,雙腳紮在了地裡,腿腳雖然微微的顫抖,但是他整個人卻絲毫不減了先前睥睨的雄渾銳氣,雙手平舉至肩,仰首問人,也似在問天。
蒼天寂寥,暮色深重,千數群雄屏住了呼吸在等,一點多餘的聲音也沒有,隻有雨幕淅淅瀝瀝,雨勢仍然不大,但是左冷禅仿佛已經嗅到了勝利的氣息。
因為此時的蘇留整個人也靜立雨幕之中,肅立不動,倒是左冷禅背對着他,面向台下群雄,突出此言,群雄個個心裡都在嘀咕,莫不是這泰山派的蘇掌門已經不敵落敗了?他們都睜大了眼睛,盯着蘇留,一絲一毫的動靜也不放過。此時的蘇留正雙目微閉,側面看過去,面色平靜淡然如深不可測的寒潭,他的嘴角也似乎懸着一抹微笑,隻是他這身上,竟然罩了一層白茫茫的薄薄晶瑩冰霧!
這等異象,群雄不免聯想到左冷禅方才一句豪聲大笑:“中了老夫的寒冰真氣,感覺如何?”
似再想到方才的那一下石破天驚的対掌,左冷禅固然是倒退着翻飛出去,落地之時雙腳還踏碎了青石地面,陷進去寸許,但是也隻是腿腳顫了一顫,終究還是穩穩的落足站定,這一身黃衫的雄寬後背正側着群雄。
孰勝孰負,一看便明知結局了。
“好!”
局勢大定,樂厚面上頓時綻放出狂喜之色,幾乎稀疏的毛發裡的每一根都滿滿的溢出了笑意,雙拳緊握,率先跳了出來,叫一聲:“哈哈,成了,成了啊!咱們左掌門勝得了眼下的這一場了。便等于是折服了五嶽劍派了,還請諸位一齊恭祝左師兄勝得了泰山派的蘇師弟,恭喜五嶽合派的左掌門德威雙重,技服五嶽群雄!”
瞧得左冷禅巋然不動。樂師叔卻一副笃定大喜的樣子,嵩山弟子們哪裡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紛紛鼓掌跺足,捶兇大呼狂叫道:“恭喜五嶽派的掌門人左掌門德威雙重,技服五嶽群雄!”
“恭喜五嶽派的掌門人左掌門德威雙重。技服五嶽群雄!”
更有抑制不住驚喜情緒的,居然還對着泰山、華山幾派吹起口哨,顯露出嘲諷之意來,眼見勝負得分,群雄之中登時也是一片失望的鼓噪聲響還有不知怎麼的噓聲。
周遭一切的紛雜都似不在天門道人的耳裡了,心裡急切萬分的天門道人忍不住往前踏了一步,卻被頗有城府的玉鐘子拉了住,說了一聲靜觀其變,莫大先生抱着胡琴皺眉道;“怪了,怪了。這人軀體上竟然能結出了寒極霜冰,也實是不該,難道這左掌門的掌力竟雄渾若斯了?”
若真是這般的陰寒掌力,那這可當真是了不得了,也算是另辟蹊徑,獨創了一門奇絕真氣了。
方證大師跟沖虛道長兩人齊齊望向左冷禅的雄厚背影,隐現了幾分奇異驚忌。
吾等執子穩鎮江湖,不想竟有人蟄伏入局?
無論今日之局勢如何,蘇留跟左冷禅誰勝誰負,這兩人必然要進入他們的眼中。合而為一的五嶽派也當是少林、武當之所共忌。
細雨老神在在,一點擔憂的樣子也沒有顯露,曲非煙卻已經按捺不住,急的跳腳。幾乎都蹦了起來,比儀琳滾滾落下的珠淚還要誇張些,急切間扯了身邊扯任我行的袖子,欲哭無淚道:“老伯伯,怎麼樣了,怎麼樣了。道長哥哥怎麼不動了呢,身上還結了一層薄冰呢。”
“傻孩子!”
任我行任她拉扯衣袖,卻巋然不動,一對目光緊緊的盯着蘇留,似想到了什麼,撫掌大笑道:“果然是如此,這舉座數千,号稱英雄,卻大都是有眼無珠之人,這也是算是正道豪雄精英了,真是可笑,真是可笑啊。”
這老魔狂性不減當年,言語之中直視群雄如無物,老子是天下第一了,群雄聽着大為不悅,但也無人敢輕易得罪魔教教主,衆人都是江湖裡的老油條了,心知此時誰做出頭鳥,便是個死字,況且有少林方證大師與沖虛道長坐鎮,怕個什麼?
隻是任我行的話還未說完,眼尖的人便發現高台上凍成了一尊冰雕的蘇留竟然有了不小的動靜。
煙。
蘇留站在雨幕裡,身周卻有一層淡淡且氤氲的煙氣霧氣缭繞。
群雄看的仔細些,原來此時蘇留的整個身軀之上竟然浮現了一層層淡淡且白茫茫的煙氣,那一層薄薄的白冰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蒸騰化作了霧氣,隻一眨眼的功夫,再沒有半點冰層罩在他身上。
化作冰雕的蘇留,卻毫發無損。
依舊置身于雨幕裡的蘇留,似乎微閉着眼睛,兩邊臉頰上淺淺的漩渦,漾着滿是自信微笑,他似乎還在感受被寒冰真氣冰封全身的那一種奇妙感覺,更似在感受體内用了心機留下的那一道極陰極寒的真氣,這也是左冷禅送給他最大更勝于嵩山神劍的驚喜,寒冰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