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甯跟随章老太傅身後進了張府,被張大老爺一路領着到了張閣老住的院子。
屋内,擠滿了人。
張閣老躺在床上,已經奄奄一息。
張老夫人坐在床榻邊,雙眸紅腫,泣不成聲。
張大老爺上前道,“母親,章老太傅來了,一并來的還有甯大夫。”
張老夫人看向章老太傅,然後丫鬟趕緊扶她起來,她道,“剛剛還提到章老太傅您,您就來了,還有甯大夫,我還以為……。”
章老太傅走到床榻邊,他沒坐下,見張閣老形容消瘦,臉色枯黃,心疼不已,讓季清甯坐下道,“快張閣老把脈。”
丫鬟搬來凳子,季清甯坐下給張閣老把脈,脈搏很虛弱,情況極兇險了。
季清甯又詳細詢問了張閣老的情況,初步确診為結石,從疼痛位置來看,應該在膽囊處。
結石在現代那就是小毛病,可在古代卻是緻命的病。
張閣老吃什麼吐什麼,連藥都吃不進去,再加上病痛折磨,三五日已經是太醫往最好的情況說了,要是情況再惡化,張閣老可能都看不到明早傍晚的太陽。
季清甯戴着面具,看不清她的臉色,章老太傅問道,“能治嗎?”
季清甯看向章老太傅,然後眸光移到張家能做主的張老夫人和張大老爺身上,道,“我既然來醫治張閣老,那我就直言不諱了。”
張老夫人拿帕子捂嘴,張大老爺也做好了心底最壞的打算,“甯大夫請直說,我們承受的住。”
季清甯便道,“太醫診斷張閣老得的是石淋之症,在我這兒準确說法是膽囊結石,要是結石小,還能通過吃藥打下來,但張閣老體内的結石應該不小了,需要動手術把結石取出來,隻是眼下條件太簡陋,我隻有三成把握能治好他。”
三成……
這是連一半的希望都沒有啊。
張老夫人捂嘴哭,張大老爺也眼睛赤紅。
季清甯把話說完,拿出銀針來幫張閣老緩解病痛,然後才去開藥方。
因為實在沒有太大的把握,季清甯能做的隻是把情況說清楚,剩下的讓張家拿主意。
張家願意冒險,她就給張閣老取結石,若是張家不肯,她盡量醫治,盡量保張閣老多活幾天,但最多也不超過七天。
這個決心很難下,誰也不敢拿張閣老的身子冒險,尤其故人最講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何況是動刀子了。
最後還是張閣老醒來,章老太傅讓他自己拿的主意,張閣老苦笑道,“我這一輩子從不做冒險事,沒有八九成把握,我都不會去做,如今兩隻腳都踏進鬼門關了,我也嘗嘗賭一把的滋味兒吧。”
要取結石,要做的事還有不少,首先張閣老得消炎。
張家人從蕭老夫人那兒知道季清甯醫術不錯,又見其他大夫太醫開的藥,張閣老吃下就吐了,但季清甯開的,張閣老吃下去沒有吐,更是對季清甯的醫術深信不疑。
章老太傅陪張閣老說了會兒話,畢竟誰也不知道這是不是他們這輩子見的最後一面了,張閣老舍不得章老太傅走,哪怕身體虛弱,他也有說不完的話。
章老太傅拍着他的手道,“有什麼話等你身子好了再說不遲,當下養身子要緊,我今兒不回書院了,回府住,離的近,我明兒再來看你。”
為了确保張閣老的身體能接受手術,季清甯得留宿張家,以防張閣老病情再起變化。
章老太傅離開,季清甯送他到張家大門口,章老太傅道,“章府離這兒就兩條街,有什麼事就讓人就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