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得那張平貴接着道:“這金菱去世後,那沈家對于這沈季自是看不上,時時虐待。這白家同金菱母家,卻是都不願意白白養活這沈季。無奈之下,那金菱原來的貼身丫鬟粉蝶,不得不背着幼小的孩子逃開京中。”
此話一出,衆人還都沉浸在故事中,等着這張平貴接着說下去。沈季的心中,卻是掀起了驚濤駭浪。
他記得,昔日他少時,有一次重病,他的母親那時眼睛還好些,為了救治于他,是拿出了一根銀钗,那钗上刻着一隻栩栩如生的蝴蝶。
他有些好奇,家中一貧如洗,母親卻還私藏着這樣一根钗子,不知從何而來。
“莫不是,父親送于母親的?”他記得自己問道。
母親越是搖搖頭,道:“此物是一位貴人所賜,其中暗合我的名字,我這一輩子,都要報答她的恩情。”
沈季便知道,母親的名諱中,有一個蝶字。
至于這恩人是誰,母親也從未提過。隻道父親早逝,他們母子二人相依為命,沒有其他親人。
那張平貴接着道:“這粉蝶到了京中,卻是裝作逃難,沒了路引。撒謊哄騙那京中的小吏給她另制作了路引,換了身份。小吏偷奸耍滑,沒有細查,便應了。”
說到此處,張平貴是提高了聲音道:“至此,沈季從罪人之後,脫胎換骨,才成了明德書院的一員。”
“你所說的,可是有什麼證據?若是單憑你一張嘴,怕是讓人難以信服。”
那大理寺少卿皺眉道,他并不願意在公堂之上去審理此事,加之他最是看重證據。
“大人若是允許,可請那白家同沈家的人上堂,還有滄州府附近的鄰居,以及那沈季的老娘,幾人當堂對峙,看看小的說的,是真是假?”那張平貴一臉兇有成竹的模樣。
“這些人何在?”那大理寺少卿知曉,今日張平貴這一招,畢竟是有高人指點,勢要毀掉沈季的前途才算完。
畢竟,張平貴父子要是早就知曉沈季的身世,自是不會如此下作的想出誣陷沈季偷竊,後面更是蠢招頻出,前去買兇殺人。
隻需指明他的身份,便能讓沈季滿盤皆輸。
這招數,看起來,頗有幾分似….那人的手筆。
念及此,這新任的大理寺少卿也是要給那人一個面子,聽着那張平貴道,這些人都在堂外,當下道:“有請證人上堂。”
那張平貴更是拿出幾件紙張道:“這是白晚渠犯罪判處的案宗以及那昔日沈季出生後在官府所留的檔案。”
這等東西,尋常老百姓有如何能拿得到?大理寺少卿更是佐證了自己的判斷,當下道:“呈上來。”
他細細地看了看案宗,卻是看不出任何問題。
隻能将突破口放在了在場的幾人身上,隻見一身綢緞,做員外打扮的中年胖男人,旁邊立着一個已是年邁拄拐的老婆婆以及一個唯唯諾諾的小吏,還有一個滿臉皺紋,卻是塗脂抹粉的中年婦人。
那沈季的瞎眼老娘,也早被公主府中的人扶了進來。沈季見狀,喊了聲:“娘。”
那瞎眼老娘自是聽到了剛剛那張平貴的一番話,隻沉默不語。
“堂下何人,一一報上名來。”那大理寺少卿緩緩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