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就這般僵持着,何綿兒不敢有絲毫地放松,生怕一個不慎,那許雲卿就真的前去殺了陳夫子。
一時之間,屋外刮起了大風,黑雲聚集,天空陰沉沉的,似乎天都要壓了下來。
室内的窗戶被風刮得撞來撞去,砰砰直響,何綿兒卻是抽不出一點精力去管些旁的。
“不要,将軍。”何綿兒越說越是哭的不能自己,大概是哭聲太勝,吵醒了床上剛剛入睡不久的朔野。
隻見他迷迷瞪瞪地起身,咧着嘴,開始哭嚎。
終于,在何綿兒覺察自己的手臂已經有幾分麻木的時候,那許雲卿咣當一聲,扔下來大刀,輕聲道:“你放手吧,我不會再去找他了。你去看看孩子。”
何綿兒這才恍若隔世般輕輕地松了手,眼神卻是不敢有絲毫地放松,生怕許雲卿是诓騙自己的。
那許雲卿看着地上的女子,發髻淩亂,衣冠不整,眼神怯怯地,全然是對着自己的恐懼,心中暗歎一口氣,俯身抱她回了床上。
哄了哄朔野,朔野看到母親尚在,打了個哈欠,接着入睡了。
何綿兒心底尚且有些芥蒂,拉着許雲卿的手臂,不願讓他離開。
屋外已是狂風暴雨,雨點似乎不要命地從窗戶飄灑進來。許雲卿卻是轉身站了起來。
何綿兒一驚,整個人便募地起身,拉着許雲卿的衣袖。
隻聽得那許雲卿道:“風大雨急,我去關一下窗子。”何綿兒這才依言松開了他的衣袖。
許雲卿關了窗子,兩人一并躺在床上。聽着屋外噼裡啪啦的雨聲,卻是一時之間,同床異夢。
兩人均知,那四皇子此刻,怕是就在那京中的十裡亭等着何綿兒前去夜會,一并私奔而去。
窗外雷聲咆哮,夾雜着閃電,并着狂風暴雨,無不顯示着老天爺的憤怒。
何綿兒此刻緊緊地趴在許雲卿的身側,裝作閉上了眼,卻依舊不敢有絲毫的松懈。
腦海中憶起那陳夫子溫婉如玉,總是面帶笑容,讓人一看便知,好一個翩翩公子。
她在心底暗暗祈禱,陳夫子能夠早日回去,不要淋了雨,明白她的一番處境為難之處。
兩人既是成不了一對逃命鴛鴦,她的心中,卻也總是惦記着陳夫子,勢要保他一條性命,助他登上那萬人之上的位置。
何綿兒胡思亂想,憶到同陳夫子的一些甜蜜過往,不由得流下淚來。
這眼淚卻是順着臉頰流了下來,滲透到了旁邊許雲卿的衣襟上。他本就頭腦清醒,自是知曉何綿兒在暗自垂淚。
許雲卿心中深吸一口氣,他憶起了往日前去陳天師那邊,對方對自己的一番批命。
“你這武人,命格過硬,大兇大煞,殺伐過甚,本就是一個命中無妻、無子,孤獨終老的孤家寡人。”
那劉天師的話宛若就在耳畔,“隻可惜,那何家小女實在是固執的很,她本是命格尊貴,又是心願極誠,那日前來尋到我老道,想要我幫着說幾句好話。”
那劉天師說到此處,倒是不由得唏噓道:“老道自知天命難違,不過是随口一說,誰曾想,陛下竟是入了耳。昔日老道進谏無數,倒不成見他如此從谏如流。可惜可惜。”
那劉天師的告誡,他本是有些模糊了,此刻卻是曆曆在目。那人道:“這何家小女正緣不是你這武人,現在自是被強行被糾纏在了一起。我觀這何家小女貴星仍在,後續如何,卻是讓老道也有些摸不着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