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夫子大概是從未見過這番模樣,不由得驚呼一聲。何綿兒卻仿佛是完成了什麼,将刀甩在一旁,凄然一笑道:“這人折辱于我,若是不手刃他,我心中不甘。”
陳夫子隻吓得諾諾點了點頭,與何綿兒一般,臉色比那白紙還要慘白。
“綿兒,我們走吧。”他準備動手攙扶着何綿兒。何綿兒卻隻覺腹中疼痛依舊,走路起來更是難受。
于是轉身搖搖頭道:“我腹中疼痛,怕是難以行遠路。我知陳夫子必不肯留我一人在此地。不若你帶我走一程,之後我們便四散了的好。”
陳夫子被她的話氣得是笑了,道:“你還是小看了陳某人。”
何綿兒笑了笑道:“陳夫子若是帶上我,可就逃不遠了。”
陳夫子道:“陳某也不是這等貪生怕死之徒。我們走吧,我背你。”說着,便蹲下身子,想要讓何綿兒爬上來。
何綿兒環視蒙古包四周,道:“莫急,你拿些吃食和水,我們再走也不遲。”
陳夫子答應地十分幹脆,贊許道:“還是你考慮的周全。”說罷,他收羅了一些臨時的吃食與水,甚至還有兩件輕便的衣服,以及斬了瘦老二的那把大刀。
兩人便這樣出了那蒙古包,入眼是藍天白雲,四周全是綠野。“綿兒,你看我們要逃往何處?”那陳夫子舉目四望,不辨方向,有些舉棋不定。
何綿兒被他背着,看的更遠一些。心中卻是也沒有主意,隻道:“定是不能再往那來時的方向走去,否則很有可能撞上那回來的匪徒。”
緩了緩,接着道:“不若就往反方向走去。隻需避開那人就好。”
陳夫子點點頭,兩人避開了來時的方向,在草原上是慢慢緩行。畢竟那陳夫子羸弱,兩人更是連着好幾日都沒有休息好。
“那人應該最早黃昏時分能夠回來,這不到一日的時間,我們能走多遠,就是我們的造化了。”
何綿兒道,心中卻知道,那老大騎着馬,若是在草原上尋找,怕是一會的功夫,便能趕得上他們好幾日的行程。
念及此,她突然心念一動,對那陳夫子道:“夫子且放我下來,勞煩你多走幾步,将這大餅往其他方向丢上一個,能夠迷惑那人一時也是極好的。”
陳夫子依言将她放在了原地,贊歎道:“綿兒好生機靈。”
何綿兒笑笑不說話,隻坐在地上等着他回來。心中卻是有些遺憾,道:“若是這草原上的草全部長了起來,到了那古書中所說的‘風吹草低見牛羊’的地步,他們逃生便不是難度了。”
可惜,此時剛剛春末夏初,草原上的草不過剛到腳跟罷了。遠處的原野上是否有人,一眼便能看的清楚。
不大一會的功夫,那陳夫子滿頭大汗地回來了,對着何綿兒道:“幸不辱使命。”
何綿兒被他逗得是宛然一笑,兩人繼續趕路。那陳夫子很明顯沒有吃過什麼苦,是個貨真價實的文弱書生,不大一會,額頭便開始出汗。
何綿兒憐惜地拿袖子幫他擦了擦額頭,這荒郊野外,她與這陳夫子,便是這世上最緊密的同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