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靜雯跟盛淺予說了金子的事情第二日。
鞭卓進門,走到盛淺予身邊,“姑娘,确實有點問題。”
“說說。”
“是這樣,大概四五日前還是好好的。金子公子這段時間送了香伶一些首飾之類的,她也很開心的收下了。聽說還跟金子一起出去逛過兩次街,也吃了飯,都挺好的。”
“隻是,前日香伶突然把金子公子送的很多東西都還了回去,還基本上不跟公子說話。”
盛淺予眼簾微動,沒有出聲,那邊鞭卓繼續。
“屬下打聽了一下,說是前幾日香伶跟府中一個丫鬟聊天,聊到了金子。那丫鬟說金子公子不是郡主的親弟弟。那丫鬟說,當時香伶非常驚訝,問了好幾遍,還問那丫鬟确定嗎之類的。”
“從那之後,香伶對待金子公子的态度就變了很多。”
盛淺予眼睛眯了眯,“确定是這個原因嗎?”
“恩。很确定。咱們府中的下人大部分都是世子爺調過來的,他們都不是多嘴之人。那日小丫環也沒多想,就說了一句‘郡主對金子公子簡直就像親弟弟一般’,這話沒什麼惡意的。”
盛淺予點頭,“确實如此。金子這兩日怎麼樣?”
“情緒有些不好,找了香伶兩次,香伶都躲着金子公子。”
“去叫金子過來。”
“是。”
鞭卓出去沒多久,金子有些沒精打采的進門。
“姑娘。”
叫了盛淺予一聲,金子坐在靠近盛淺予的椅子上,毫不掩飾的歎了一口氣。
盛淺予挑眉,輕輕踢了踢金子的腳,“怎麼沒精打采的?”
“我就是覺得沒意思。”
“怎麼沒意思?”盛淺予繼續追問。
金子擡起眼皮看了盛淺予一眼,再次歎氣,“姑娘,你說你們女人都是怎麼想的?”
盛淺予悠悠的捧起茶喝了一口,“你問的是哪個女人?并不是所有女人的想法都一樣。”
金子身子往椅子裡面坐了坐,擰着眉問盛淺予,“姑娘,我之前跟你說過香伶的事情。可是,香伶這兩天突然變了一個人似的,都不怎麼跟我說話。”
盛淺予挑眉,“她跟你說什麼了?”
金子撓撓頭,“倒是沒說什麼。”
“那她問過你什麼嗎?”
“問我......”金子想了想,“前兩日問我是不是姑娘的親弟弟,然後就沒有了。”
“這還不明顯嗎?”
“明顯什麼?”金子反應遲鈍的問。
他确實不怎麼聰明。
但是,這兩日香伶的異常他察覺到了,其實,也大概有點知道是因為什麼。
可是,他想不通為什麼,也覺得不應該是這個原因。
就算他和姑娘不是親姐弟,可是他們之間的感情不是任何親姐弟能夠代替的。
盛淺予放下杯子,看傻子似的看着金子,輕歎,“金子,香伶的父母在她幾歲去世的?”
“她跟我說過,那時候她七八歲。”
“七八歲的女孩,已經懂得什麼叫做富貴榮華,已經懂得什麼叫做虛榮,也已經懂得什麼叫做靠山。”
“何況,香伶家庭巨變,跟着甯老伯過了這麼多年的苦日子。她更知道怎麼抓住機會讓自己重新榮華起來。”
“她一直以為你是我的親弟弟,而這府中上下都稱我郡主。她自然以為你也是什麼貴族子弟。”
“以前住在船上,怕被人欺負不敢出門的香伶自然不了解咱們這個盛府剛有沒多久。”
“再加上,容逸這個世子爺經常出入咱們府,她也知道我即将嫁給容逸這個皇家的世子。”
再怎麼孤陋寡聞也應該知道容姓是東容國的國姓。
看金子眉頭擰的緊緊的樣子,盛淺予繼續道,“香伶來府中有一個月了吧?這一個月,她是老實的學泡茶。但是,和你接觸的時間也算比泡茶的時間長。”
“一開始她以為你是什麼貴族子弟,你也對她有意,嫁給你的話,享受榮華富貴不說,還能有個高貴的身份。”
“但是,當知道你不是我的親弟弟,再慢慢的了解咱們盛府的真實情況,發現原來自己想的那一切都不一樣,自然就有了心理落差。”
“金子,現在看來,香伶确實不是一個合适的人選。”
“當初是我草率了。甯老伯的人品是沒得說,我也就理所當然的以為香伶不是那種愛慕虛榮的女子。”
“好在現在還不晚,你和她接觸都不到一個月,應該沒多少感情吧?”
這一點她其實不敢肯定,每個人的感情觀不一樣,有的人一個眼神說不定就能海誓山盟了。
這話其實也有些讓金子心裡這麼以為,希望多少能夠為他減少一些痛苦。
金子不說話,眉心擰緊的位置一直沒有舒展,像是在想着什麼一般。
盛淺予看此,心裡輕歎,也有些自責。
她是覺得金子喜歡香伶,那時候的香伶也就是一個怯怯的小姑娘,兩人試着相處一下也沒什麼。
而且,這一個月她也沒有過問,就是想讓金子自己看一下合不合适。
如今看來,她還是要盯着點才行。
“姑娘,你說的我都明白,可是,香伶,香伶她真的這麼想嗎?”
在一起相處的時候他完全沒感覺啊?
盛淺予仰了下頭,“這樣,我讓你看清楚點。其實,我現在說的這些都是根據鞭卓查到的事情分析。有可能是我搞錯了。咱們一起看看,怎麼樣?”
“怎麼看?”
盛淺予摸了摸下巴,“今天晚上我把容逸和五皇子請過來,到時候讓香伶再近前端茶倒水,你在暗處看着,咱們就試一下,看她會不會找機會和容逸或者五皇子搭話。”
“不用了吧?那麼麻煩。”
“沒關系,容逸本來就說了今晚過來。五皇子嘛,拿藥的時候經常來找我,我現在有事了,讓他幫個忙也不過分。何況,我還請他吃好吃的。”
“可,可......”金子有些猶豫,他心裡主要是有些接受不了這件事。
他真的有些害怕這件事像姑娘說的那樣。
“金子,你是個男子漢!不能這般扭扭捏捏的。現在是不确定香伶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不過,如果到最後真的被我說中了,你也應該擡頭挺兇的去面對!”
“你這個樣子,如果讓廷煊看到了,你這個舅舅在廷煊心裡的高大形象可就沒了。”
盛淺予知道金子對廷煊是真的疼愛,見金子表情還是猶猶豫豫的,隻好提到廷煊。
作為一個大人,應該很在意自己在長輩心裡的形象的。
果然,金子聽到廷煊,表情變了變,臉上的糾結淡然了不少。
“好,我聽姑娘的。”
“金子,我說這些并不是讓你什麼都聽我的,很多時候你要有自己的判斷力的。”
“姑娘,我就是想東西比較慢。”
盛淺予聳肩,他知道金子的性格就是這樣,以前去顧爺爺的小院時,顧爺爺說過很多次,也一直想讓金子改。
但什麼方法都沒用。
而且,以前顧爺爺教給金子的醫術就是治簡單的咳嗽感冒之類的,别的病人金子基本上不接觸。
為的就是讓金子簡簡單單的看病,省的招惹了什麼病重的人被人坑了都不知道。
後來她出現,顧爺爺才說了托付金子的話,大概覺得有人照看着點才會放心。
金子這幾年跟着她,性子确實沒什麼變化,醫術倒是長了很多。
金子現在到了對異性感興趣的年齡,她确實應該上心一些。
她不在意金子是聰明的人,還是反應慢的人。
在她心裡,金子就是弟弟,操心也是應該。
“沒事,你本來就是這樣的,不要管别人怎麼看。但是,很多關系到安全的事情和人生大事這些,你都要慎重再慎重。”
這一次試探香伶,就是要讓金子眼見為實,不能用自己以為的想法去想一個人。
“恩,我記得姑娘說的話,這兩次出門也帶了護衛。”
盛淺予眼神微動,大概也是金子出門身邊跟着護衛,香伶才沒有多想什麼。
“天色不早了,你今日去學院接廷煊吧,我去廚房看看有什麼好吃的,等你們回來差不多就能吃了。”
“好。”
“記得帶上護衛。”
“知道了。”金子對盛淺予擺擺手,擡腳跑出了門。
盛淺予看着,眉頭微斂。
香伶這個丫頭還真不好處理。
甯老伯現在在馬房幫忙,雖然身體不是很好,但馬房的小斯都說甯老伯很勤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