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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護花使者

道友記 潇騰 1873 2023-04-12 01:28

  先聖有雲:君子藏器于身,待時而動。以靜制動看似簡答,卻是所有戰略中最有效的戰略。

  細細想來天下間的大事,那一樁不是隐忍與等待換來的輝煌。萬年之前的大夏王族不也是在門閥權貴間隐忍百年積聚力量。從江湖,從鄉野,從無數深宅大院陰暗的角落裡,用銀子,用美人,用匕首,用毒藥,展開無數次的收買與殺戮,直到時機成熟,才從徽州豎起造反的大旗,天下諸侯雲集響應,烈火烹油一般推翻前朝。

  季厲真的盤膝坐在海岸邊的礁石上,靜靜守候着遠處海浪上一起一伏的那個黑點。

  造化境的大修行者,已經窺透天地法理,隐然與周遭的天地融為一體,不要說是在浪尖上立上數日,就是數月,數年,也不是什麼大事。

  梁文道腳踩一根纖細的竹竿,輕盈的如一隻海鷗,随着狂暴的海浪一起一伏,時隐時現。海風掀起錦袍的一角,顯得潇灑随意,直欲随風而去。

  季厲一劍斬中他的右肩,不僅僅是表面上的飙出一道鮮皿那麼簡單,如果僅僅是一道皿口也就成了街頭毆鬥的少年。

  冷厲的劍意從溢出鮮皿的傷口侵伐而上,想要攪碎他右臂上的每一寸經脈,如果細細觀看可以看到傷口四周絲質的錦袍不是那麼柔軟,裂開的衣衫邊緣卻似砍卷了的鐵刃冷硬至極,有道道白色的冰紋在上面生成。

  梁文道知道自己不可能随着海風飄走,千裡海岸,無論他在那一處上岸,迎接他的必定是季厲狂暴淩厲的劍雨。

  東方白如受傷的幼獸,被海水打濕的頭發垂在面前,着遠處起伏的海浪,陰冷的目光裡透出一絲迷惘。

  梁文道星目微凝,看着煞有介事盤膝坐在海岸邊上的季厲,好像想起了什麼事情,嘴角突然掠過一絲嘲諷,平靜的說道:“愚蠢!”

  愚蠢兩個字,聲音不高,卻清晰的傳進季厲的耳朵裡。

  季厲身軀一震,臉上一陣失神。

  梁文道的這兩個字,以及說出這兩個字的語氣就是專門說給季厲聽的,因為季厲對愚蠢這兩個字,對說出這兩個字的這種語氣,實在是太過深刻。

  很多年前,季厲還是一個年輕人的時候,已經展露出超越常人的智慧。剛剛出山就向朝廷獻出奇謀妙計,一舉平定徽州嶺南的叛亂。因為平定嶺南之亂有功,沒有經過青衣試,朝廷就直接任命他為光祿大夫。這是全天下讀書人夢寐以求的職位。

  學成文武藝,貨于帝王家。

  有了光祿大夫的官職,就可以直接參與王朝中樞的重大決策,真正實現文人治國、平天下的終極報負。

  當時的夏帝年輕有為,正在籌劃開拓大陸上的未知之地,是難得的一代雄主。天下英才拱衛左右,猛将如雲、謀士如雨,能夠在這樣的時代,參與到帝國權力的中樞是命運的眷顧,足以在史書上留下自己的名字。

  季厲不試入朝,一時成為美談。而表面上季厲仍然極度的謙虛,甚至郢都書堂一個還沒有進學的童子向他請教學問,他都屈尊就駕,以禮相待。

  像所有得志的少年一樣,表面越謙虛,内心就越驕傲。骨子裡冷厲的季厲更是将這種表面的謙虛和内心的驕傲演繹到了極緻。

  郢都文士們聽到這樣的事迹,争相傳頌,季厲名動京師。

  郢都官員們為了結交這位聞名天下的布衣書生、皇帝身前的紅人,争相宴請季厲。

  那是在京兆尹的宴請上,一衆文士吟詠詩文,縱論天下。在有心人士的特意引導下,話題不時轉移到“奇計平嶺南”、“免試入朝”“童子問道”等讓人津津樂道的傳奇上來。季厲如衆星捧月一般,向衆人頻頻舉杯。

  明月高懸,開闊的大院裡絲竹喧嚣,歌舞升平,宴席間觥籌交錯,賓客盡歡。

  在一片贊譽聲中,季厲卻聽到了此生中第一次的差評。

  ——“愚蠢!”

  宴席中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衣着樸素的中年人手握酒杯平淡的說出了這聲評價。

  熱鬧的歌舞突然就啞了火,宴席上一片安靜,大家不約而同的看向聲音發出的地方,等到發現是這位衣着樸素的中年人的時候,表情就有點奇怪。

  隻是片刻的安靜,馬上絲竹再起,歌舞繼續,但是這一聲愚蠢卻卻如一根刺,深深紮進季厲高傲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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