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承钰走進石榴院,就發現這裡靜悄悄的,丫鬟走路都墊着腳尖。
“姑娘呢?”
采夢恭敬地說道:“三姑娘還在午覺,二姑娘在書房練字。”
清舒也睡了午覺,不過她隻睡一刻鐘,醒了以後就在練字。
不等林承钰開口,采夢就朝着書房叫道:“姑娘,老爺來了。”
清舒剛放下手裡的羊毫筆,就看見林承钰從外面走了進來。
見他面色難看,清舒視而不見:“爹,你怎麼來了?”
林承钰沒說話,而是低頭看她的字。
他是知道清舒很優秀,可學業上并沒多問。這字,也是第一次看。
認真地看了清舒寫的一張字,林承钰不由贊歎道:“筆畫對稱勻整,柔中帶剛……筆力勁挺,你臨摹了幾本字帖?”
看着像顔體,再看又像柳體。很明顯,清舒臨摹了好幾種字帖。
“兩種……”
林承钰蹙着眉頭說道:“貪多嚼不爛,臨摹一本字帖就行了。”
清舒沒說話了。其實到現在為止她已經臨摹了三種字體了,不過這話她也懶得跟林承钰說。
看這态度,林承钰心頭堵得慌:“清舒,你是不是心裡一直怨恨着爹?”
清舒擡頭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上輩子她一直渴望得到林承钰的關心與疼愛,可惜到死都沒得到。這輩子,她将林承钰當成一個陌生人。
林承钰露出一個慘淡的笑容:“你果然是怨恨爹的。清舒,爹也沒想到會變成這樣。可爹沒辦法,爹要挑起振興林家的重擔,不然爹當時就回去找你娘了。”
見清舒不為所動,林承钰說道:“清舒,爹知道虧欠你很多,你能不能給爹一個彌補的機會?”
清舒擡頭看了他一眼,說道:“我三歲那年回桃花村,被人推進村裡的池塘。命大沒被淹死,可當晚發起了高燒。”
這事是後來張氏告訴她的。
“吃了三天藥退了燒。醒來後整個人迷迷糊糊也不知道做了什麼,祖母見了認定我被妖邪附體請了仙姑驅邪。喝了符灰的水,上吐下瀉差點死了。”
林承钰忙說道:“清舒,爹不知道這事,你娘跟祖母都沒告訴我。”
“安安有次發燒燒得神志不清,一直叫着爹,是我陪着她度過去的。”
其實那晚安安不僅叫爹也叫着娘,是她抱着安安熬了兩天兩夜。
林承钰很是内疚地說道:“清舒,爹對不起你們姐妹。清舒,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彌補你們姐妹的機會。”
清舒笑了下,說道:“在我們最需要你的時候,你舍棄我們選擇那個女人。如今我們已經長大成人,你跑來說補償我們,你覺得我們需要嗎?”
看着她平靜得沒有一絲波動的神情,林承钰一臉悲痛道:“你真就不肯原諒爹嗎?”
若是清舒如安安一樣大喊大叫,他還有把握我能說服。可清舒這般平靜,反而讓他無從着手。
清舒淡淡地說道:“我覺得現在這樣挺好的。”
林承钰說道:“可我想讓你們搬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