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然驚訝于我的古靈精怪,可好在也沒太過追問原由,我滿心歡喜的找了件最喜愛的衣裳,盡量将癡肥的自己打扮得稍微能入眼些,準備和他共度一個美好難忘的情人節。
可沒等我拿到那束殷殷期盼的月季花,陣痛的第一波便毫無預兆的來臨了。
接生嬷嬷讓我别慌,能吃就吃,能睡就睡,盡量躺着保持體力。說這不過是剛開始,真正的生産要等陣痛時間縮短為十分鐘一次,那才夠算準備工作就緒。
天哪!我痛得全身冒汗,躺在床上反反複複的哼哼,她們卻是視而不見般,若是見我要吃要喝的,她們無有不應,卻獨獨不來指導我該怎麼生孩子。
皇太極不知道現在在幹什麼,他有沒有收到消息?應該已經知道了吧?應該已經在屋外守着了吧?應該有帶我要的玫瑰花吧?
“東大福晉!”
一會兒疼,一會兒睡,時睡時醒的最後連我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挨了多久,睜眼看時,窗外已是一片透亮。
“主子……”烏央一臉緊張的看着我,“主子疼得可好些了?”
意識驟然清醒,我“咝”地聲吸氣,被随之而來的強烈痛感掠去了一切感知,我随手抓住她的手腕,忍不住痛得嚷叫起來。
烏央顯然沒想到我竟是如此反應,臉色刷地白了,叫喚道:“嬷嬷快來!主子疼得不行了……”
“大吉大利,喜房裡可别說什麼行不行的晦氣話!”接生嬷嬷挨了過來,伸手在我肚子上一陣摩挲,我又癢又痛,除了惡狠狠的拿眼瞪她外,隻能大口大口的喘氣。
“還有些時候呢。”她咧嘴一笑,“福晉莫急……”轉頭看向烏央,“姑娘大可禀報皇上,東大福晉一切安好,最遲到黃昏保準能順産……”
烏央心急火燎的去了,我咬着牙,身上一陣陣的發着冷汗。
黃昏……我還要挨那麼久?
“頭胎時間是比較長,以後順了,二胎、三胎的都不是問題了。”
我疼得渾身打顫。
開玩笑,我甯可計劃生育!
“啊——”我忍不住逸出低吟聲。
時間一點點往後推進,陣痛的時間也越來越短,小腹下墜之感越來越重……中午我勉強咽了兩口參湯,這會子精神頭倒是足了,沒有奄奄欲睡的倦意。
事實上我正經曆着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即使想睡也隻怕睡不着,除非我昏死過去。
黃昏很快也過去了,陣痛間隔時間已縮短為分把鐘一次,我痛得死去活來,接生嬷嬷在我身下到底在搞什麼,我也全然不管不顧了,隐隐約約的好像聽見她驚惶的叫了兩聲,然後一屋子腳步聲紛沓。
再然後,我竟仿佛聽見了哲哲的聲音……
身下暖暖的有股濕意,我的手攥緊了。
“福晉,用力啊!”有人沖我不斷的叫嚷。
不行了!我的力氣已經用光了,為什麼還要我用力?難道孩子還沒生下來嗎?
腦海裡突然飄過孟古姐姐分娩時的情景,我打了個激靈,猛地驚醒過來。
“啊——”我屏息用力,死死的拽住了身旁遞過來的一隻手。
手心處全是汗水,汗濕的冷意讓我打了個寒顫。我喘籲籲的側頭望過去,不覺一怔。
是他!
眼眶漸漸濕潤,我含淚哽咽,啞聲:“你怎麼進來了?”
古代男子多忌諱産房皿光,更何況他貴為一國之君,怎麼可以……
“悠然!悠然……”隐隐的,他的眼底居然有片水光在湧動,我幾乎以為自己看錯了,“是我害了你!是我害苦了你……”他顫抖着聲,我隻覺得面上瑟地一熱,一滴飽含愧疚與深情的淚水濺落在我臉上。
我痛楚難耐的低吟一聲,握着他的手添了一份力,心裡漲得滿滿的,似乎有很多很多話要跟他說,可千言萬語凝結舌尖,卻始終說不出來。
“你……記得我的玫瑰花……啊——”我身子急遽一顫,太陽穴上漲得生疼。
“生了!生了——”接生嬷嬷興奮的大叫大嚷。
我強撐着最後一口氣,吃力的維持住精疲力竭的意識:“孩子……抱過來……”
悉窣的聲音隔了一段時間,耳邊忽然響起嬰兒響亮的啼哭聲,接生嬷嬷喜氣洋洋的抱了嬰兒過來貼近我的臉。
我眯起眼,視線有些模糊,沒等我看清孩子的長相,感動的眼淚卻止不住的滾落下來。
“恭喜皇上、恭喜東大福晉喜得八阿哥!”
八阿哥?!八阿哥!
心裡有根弦被輕柔的觸動。
那麼巧……
“我的八阿哥!”皇太極顫抖着雙手從接生嬷嬷手中接過孩子,雖然動作生澀,可那種謹慎呵護的模樣卻讓外表冷酷的他,刹那間抛卻了一切僞裝。他顫栗的用唇吻着孩子的額頭,哽聲,“我終于有兒子了!我終于——”熱淚淌過他的臉頰,我感動的落淚,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悠然!謝謝你!謝謝你……”
“皇太極……”我低聲唏噓,“是八阿哥呢。”
“是。”他的眼眸閃閃發亮。
“我的八阿哥……”我欣慰的笑了起來,虛弱的阖上眼睑,“真好,八阿哥……小八……”
小八的生日是七月初八,我總唏噓他若是不那麼磨蹭拖拉,或許就可把情人節當生日了;又或者今年如果不曾多出個閏四月,他的生日原該是八月初八。
屋門口像是炫耀般的挂起了小弓箭,第二天事先安排好的乳母嬷嬷便來給八阿哥開奶,我忽然有些不舍,躺在床上絮絮叨叨的關照:“過幾日我要自己喂的,你别把他慣得太嬌氣。”
乳母嬷嬷唬了老大一愣,半晌才讷讷的應了。
按着風俗,我有七天是不能下床走動的,可挨到第三天,我的精神大好,聽見外屋衆人嬉鬧着給小東西洗澡,不禁心裡癢癢的,很想出去瞧瞧。
“哇——”嘹亮的哭聲突然響了起來。
我的心莫名的被揪緊了:“怎麼回事?”
強撐着半坐起來,烏央忙按住我,笑道:“娘娘别緊張,是大吉大利的好事,這是小阿哥‘響盆’呢。”
果然聽外頭衆人歡呼雀躍,時不時的竟還夾雜了一道熟悉的笑聲。我眨了眨眼:“怎麼皇上在外頭麼?”
“是,皇上一早就下了朝,特意趕回來瞧小阿哥洗三。”
我噗哧一笑,掌不住心裡無限安慰和喜悅。皇太極對這個孩子,似乎寵愛得有些過頭了。
七月十六,是我産後滿七天的日子,大清早烏央便扶了我下地,我感覺腹部空落落的,往日的平衡感竟一點也找不着了,晃晃悠悠的笨拙如一隻企鵝。
看着烏央想笑而不敢放肆的臉,我唯有苦笑,看來今後有好長一段日子我得先适應走路,再然後就是減肥計劃。
昨兒個哲哲命人送來一架悠車,我比劃了下長度,約一米三四,寬度則不到一米,兩端呈半圓形,外型上有些酷似現代的搖籃,可因是用桦樹皮做,乍一看更像是條小船。悠車外端漆成了紅色,繪制了吉祥圖案的花紋,瞧着倒也有幾分精緻。
悠車前後兩端各系了兩股繩索,用以懸于梁上,輕輕搖動,分外有趣。
滿人的習俗慣常都是把嬰兒放在懸吊着的悠車内養大的,我見怪不怪,隻是有些擔心小八會從悠車裡翻出來摔着。
思忖間,乳母嬷嬷已經手腳麻利的把小八放進事先鋪墊好糠麸褥子的悠車裡,将他四肢放平,用柔軟的布帶子把他的胳膊肘、膝蓋和腳脖子一一綁在悠車上。小家夥睡的正香,小腦袋底下枕着高粱枕,兩道稀疏的眉毛,狹長的眼線,小鼻子上淡淡的密布着細小的白點子,紅紅的小嘴微微張開……
我瞧着出神,一時頗有感觸的濕了眼睛,忙用帕子拭去。
“主子怎麼傷心了?”烏央不解的看着我。
“不是傷心。”我淡淡的笑,“隻是瞧這孩子長得和他阿瑪像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那是,來瞧過小阿哥的人都說,小阿哥眉眼長得像極了皇上。”烏央樂滋滋的抿嘴笑。
我輕輕的撫觸孩子幼嫩的臉頰,腦海中勾勒着當年那個小皇太極稚嫩的模樣,不禁勾起了唇角:“是,像極了……”
“奴才給關雎宮宸妃請安——”門外陡然響起一道尖銳的聲音。
烏央倚在二門門檻上向外張了眼,随即回頭對我說:“廳裡來了個小太監,好像是在笃恭殿當差的!”
我詫異道:“皇上今天去笃恭殿了麼?”這些天我心思全繞着孩子轉,竟有些忽略了皇太極的動向,“問他有什麼事沒有,别是皇上打發他來取什麼要緊的物什。”
烏央出去沒多會,便神情肅然的折了回來:“娘娘,那太監是來宣旨的。”
我一聽不禁愣住了,打從封妃以後,皇太極可從沒以書面的形式這麼正兒八經的給我下給聖旨。
“娘娘不能出暖閣,就讓他隔着簾子給您宣旨吧。”
“哦,好。”我突然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東大福晉!”小太監恭順的聲音擱着镂花隔欄漫漫的傳了進來,“皇上口谕,關雎宮宸妃免跪,站着聽宣便可。”
烏央扶着我慢慢的踱到門口,小太監清了清嗓子,隐約間見他展開了一塊黃色的絲綢,朗聲念道:“奉天承運,寬溫仁聖皇帝制曰:自古以來,人君有誕子之慶,必頒诏大赦于國中,此古帝王之隆規。今蒙天眷,關睢宮宸妃誕育皇嗣,朕稽典禮,欲使遐迩内外政教所及之地,鹹被恩澤,故爾大赦天下……”
我身子一晃,險些站不穩腳步,若非身後烏央眼尖,及時拉住了我,我多半已腿軟的跌坐在地上。
大赦天下!
他居然……為了八阿哥,頒下了大清開國至今的第一道大赦令!
而且,居然頒诏天下的聖旨内公然稱這個孩子為“皇嗣”!
天哪!這……這簡直……
我旋然轉身,悠車微微晃動,小八不知什麼醒了,卻并未哭鬧,隻是瞪着烏溜溜的眼睛,自個啜着大拇指和食指,吧唧有聲,一副怡然自得的滿足表情。
崇德二年七月十六,大赦天下。
七月十七,憂恤在朝鮮陣亡的額驸楊古利。
七月廿四,為安定清甯宮皇後哲哲之心,皇太極特下旨追封皇後父親,科爾沁貝勒莽古思為和碩福親王。
蒙古科爾沁左翼莽古思家族,由于關雎宮宸妃,博爾濟吉特哈日珠拉誕下皇八子而一度顯耀一時,讓人稱羨不已。
八月初八,皇八子滿月之期,八方朝賀,外藩蒙古部落,帶着各式各樣的表禮,不遠千裡的趕到盛京。
盛況轟動一時。
崇德三年正月初一,朝鮮國王李倧借新春賀喜之機,向大清皇帝上賀箋表,除卻上箋于皇帝和皇後外,尚有一表獻于皇八子,表中稱道:“……皇太子祗承天旨,祥雲于清宮,隆福如河水奔流,似燕賀奔騰……”
前來盛京的兩位朝鮮王子,除上獻箋表外,還特意分别奉上進獻“皇太子”的表禮各一份,合起來,共計為:白夏布二十匹、金黃細葛布二十匹、花席十塊、各色花席十塊、白紙五百張、黃鼠狼尾筆五十枝、上漆墨塊五十塊、黃夏布三十匹、白夏布三十匹、黃綿綢二十匹、紫綿綢二十匹、白綿綢三十匹、金黃細葛布二十匹、龍席兩塊、黃花席十五塊、花席十五塊、各色花席十五塊、豹皮五張、白紙兩千張……
禮物運至關雎宮,我瞪着滿滿當當塞了一屋子的東西,唯有瞠目結舌的份。
這天夜裡,等乳母嬷嬷将玩鬧後耐不住倦意甜甜睡去的小八抱去南屋後,皇太極笑吟吟的一把摟住了我:“今兒送來的那些東西裡頭可有中意的?”
我噘嘴,醋意濃烈的說:“都是送給小八的,又不是送給我的。”
“呵……”他笑着将我抱坐在床上,“給小八的還不就是給你的麼?”
“那不一樣……”
“那好,你要什麼,我另外送了給你。”他強調的補充一句,“隻是送給你的!”
我坐在他腿上,抿嘴兒竊笑,媚眼如絲,狡谲的笑:“要什麼就給什麼?”
“是。”他的眼睛裡蘊藏着深深的笑意,熠熠生彩,十分吸引人。
“那我要天下!”我壞壞的笑,“我要你的天下!”
皇太極神情絲毫未變,低頭寵溺的親了親我的嘴角,呢喃:“這個天下早就是你的了……”吻一點點的落了下來,情意無限,“我整個人,整顆心都是你的……”
我的……皇太極!
我的天下……
“悠然,漢人有句成語,用你身上最恰當貼切不過了。”
“什麼?”他開始解去我身上的衣物,唇印不斷往下滑,我的思緒漸漸斷層,心搖神馳的接不上他話裡的意思。
“步悠然——悠然,獨步天下!”
随手一撥,明黃色的帳簾飄落。
黃色帳簾上用金線鏽成的龍紋在我眼前晃過,耀眼奪目。
獨步天下……
獨步天下!
原來是這個意思。
恍惚間,耳邊似乎響起了一個似男似女的聲音在歇斯底裡的歌唱:“可興天下,可亡天下……”
原來是這個意思!
八字谶言!
亡了女真,興了滿清!
簡短的八個字,揭示了我的前世今生……
果然一語成谶!
(正文完)
崇德六年八月廿九。
曆時短短十二日的戰鬥,清軍取得了壓倒性的勝利,斬殺明軍五萬三千七百八十餘人,獲馬七千四百四十四匹,甲胄九千三百四十六件。
崇德四年二月十四開始進逼松錦防線,清軍試圖從這裡突破山海關,從而一路進關,直至北京。
登高望遠,他背負着雙手,頭盔上插着的雕翎,在陡峭的山風呼嘯,飄搖飛舞。盔帽後垂着石青色的絲綢護領、護頸及護耳。黃緞銅釘鐵葉甲筆挺的貼服在他身上,襯得那道高大背影越發桀骜不馴、氣勢迫人。
“皇上!”
磁沉的嗓子,好似落地的玉石般铿锵有力。不用回首,他已知身後來者何人,于是身形絲毫不動,靜候下文。
“皇上!請皇上允我回守盛京!”
緩緩的,黃傘下的背影終于轉了過來,如冰削寒玉般的深邃眼眸,絲毫不帶半點熱氣的緊鎖在他身上。
“松山雖取得大捷,明軍援錦主力雖滅,然……松山未曾拿下,錦州、杏山同樣也還在大明的掌握之中,此三城一日不破,松錦防線便一日未能瓦解。十四,在這等關鍵時刻,你為何反要提出回盛京?”
“皇上,大清兵力傾囊而出,盡數壓在這松錦沿線,盛京空虛……是故,我請調回守盛京。”
四野空曠,冷清清的聽不到半絲人氣兒,過得許久,那威嚴冰冷的聲音終于松口:“也罷,就依你。你且和豪格一塊回去吧。”
“遵旨!”
崇德六年九月初二,睿親王多爾衮與肅親王豪格分兵還守盛京。
九月初八,大清皇帝命鄭親王濟爾哈朗,貝勒杜度、阿巴泰等人全力圍攻錦州。
九月十二,東方漸白,皇太極悠悠的踱出了王帳,帳外空氣有些稀薄,一輪金烏正若隐若現的從地平線上袅袅升起,遠處隆隆傳來的火炮聲,一如既往的給這看似甯靜平和的清晨平添一份肅殺之氣。
“看——”修長的食指劃起一道優雅的弧線,筆直的指着山海關方向,“等錦州一破,山海關指日可待。悠然,你等着,不用多久,我便能帶你去北京瞧紫禁城的風景!”皇帝的話語說到一半,啞然止住,失聲輕笑,“我真傻呢,忘了這次你可沒随我一塊親征。”
他從懷裡掏出一隻繡花荷包,湊到唇邊溫柔的親了親,眼眉缱绻,盈溢笑意。
蓦地,身後響起一陣騷動,沉靜在思念中的皇太極先還不曾去多加留意,可那股騷亂竟像是一道強勁的龍卷風般,一路襲來。
“報——”凄厲的叫喊聲,在蕭瑟的寒風裡突兀而怪異,帶着一種毛骨悚然的寒慄。“報——盛京急報——”來人被一群侍衛阻擋住,卻仍是奮不顧身的高舉着手中的信牌,厲聲高喊,“皇上,奴才有急報——盛京急報——”
隔得遠了,卻不知高高在上的皇帝能否聽見,來人揮舞着信牌,尖叫:“奴才乃鑲白旗睿親王侍衛,有要事求見皇上……皇上!皇上!”
皇太極微微側過頭來,其實早在騷亂起時他便看見了,而且一早便留意到那人穿着鑲白旗的甲胄,手裡舉着的亦是睿親王府的信牌。
睿親王……皇太極冷笑,既是多爾衮有所求,那就更不能讓他輕易得逞。當下他故意假裝未知,側過頭去與大學士希福、剛林等人低聲說笑。
“皇上!皇上啊——”凄厲的喊聲透過重重包圍,再一次清晰的傳來,“奴才可是在睿親王跟前起過誓的,一定要把急報傳到……皇上!皇上!”他被人架住,像隻沙袋似的在地上倒拖着走,“東大福晉……關雎宮宸妃病危啊!宸妃病危——”
宸妃病危……宸妃病危……宸妃……病危……
皇太極面色大變,呆呆的愣了片刻,猛地一掌推開面前的剛林,勁道之大險些将他推倒。
“放開他!”大步跨上兩步,皇太極的聲音明顯有了顫音,“你再說一遍!朕命你再說一遍!”
那人掙脫開束縛,連滾帶爬的匍匐到皇太極腳邊,未曾開口已是哽咽,“皇上,東宮關睢宮大福晉宸妃病危……”
“啪!”一個響亮的耳光扇到他的面上,皇太極暴怒,“信口雌黃!你這是欺君!”
一縷鮮皿挂在那人嘴角,半邊臉瞬間腫起:“皇……皇上,奴才不敢欺君!當真是……”
“啪!”又是狠辣的一記,顫音加劇,“狗膽的奴才!”
“宸妃就快撐不下去,皇上若再不信,奴才隻能一死明志!奴才絕沒撒謊……”
死寂般的沉默,傳令的奴才匍匐着身子不敢擡頭,面前的君王并沒有再掌他的嘴巴,可是周圍的氣氛突然壓抑得令人戰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