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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紅豆磨刀

玲珑山下悍娘子 潇騰 2925 2023-04-12 01:34

  紅豆手裡握着襦裙,一口氣跑回家才敢撒開手。

  方才教訓邢氏,滾了一身的灰土不說,渾身上下的衣服,被邢氏抓破了幾處。

  唯一的粗布襦裙更是被邢氏撕破了一條長長的口子。

  這可不能叫彌少東看見。

  更不能叫爹看見。

  關上門,忙忙的找出針線簸籮。

  脫下渾身的破爛衣服,半晌才勉強把那些糟爛的地方縫補好。

  一想到終于替王姐姐狠狠出了一口惡氣,紅豆還是忍不住,開心的吹了幾聲口哨。

  随着天氣漸寒,彌厚君鋪子裡的生意也越發忙了。

  早上,彌厚君叫紅豆中午要多煮兩個人的飯食。

  還叫王木匠替他去玲珑鎮上割了兩斤豬肉,打了一壺酒。

  和先頭看鋪子的老于樣樣節儉,事事親為不同,這位彌少東很會使喚人。

  他見王木匠裹着一隻斷了手指的手,連上山砍柴都不成,成天瞎逛,便常常叫他跑跑腿。

  比如到鄰村雜糧鋪子買些好米好面,去鎮上買些雜七雜八東西。

  王木匠手指斷了,力氣卻有的是,人也耿直老實。

  替彌少東跑腿,多少能賺幾文。

  他老婆也不和他吵嚷了,一家人簡直把彌少東當成衣食父母了。

  紅豆小晌午來鋪子裡煮飯,看見老于正在和彌少東算賬。

  老于手裡捏着那根一刻不離的旱煙管子,坐在那裡,滿臉不高興。

  彌厚君看見紅豆進來,趕忙讨好的對老于說道:

  “你看看,你看看,我可是按你的囑咐,叫了安秀才妮子使喚的。”

  老于使勁抽了一口旱煙,頓時兩隻鼻孔一起冒煙。

  仍舊生氣道:“我的爺,不是說這事……”

  “三四兩銀子的虧空,這才幾天?你就這般葬送銀錢?”

  “打我眼裡看着你老子起家,一文一毫,也都是不容易的。”

  彌厚君看老于這副可笑樣子,忍住笑道:“我不是買了一個小厮嘛。”

  “再說了,我可比不得你老,每天要吃好米好面,酒肉也是不能斷的……”

  老于哼了一聲:“每天好米好面,吃酒吃肉能多花幾文?”

  頓了頓,“爺買這小厮,給了人家幾貫?”

  彌厚君沒所謂的笑道:“是個寡婦人家孩子,我見他可憐,給了他家二兩足銀。”

  老于“騰”的一下站起來,想了想,又慢慢的坐下來。

  見紅豆已經走進廚屋,大虎子和跟來的腳夫正在鋪子外面捆紮皮子。

  才歎息道:“爺也太能胡亂花錢了。”

  “别說那樣一個山裡孩子,就是識文斷字伶伶俐俐的,八九貫錢也就買得到了。”

  彌厚君故意大驚小怪道:“哎喲,是嗎?這可是有些上當了。”

  然後又笑道:“下次再買小厮,斷不會吃這樣的虧了。”

  老于明白,銀子已經被自家爺給了人家,也不可能去讨還的。

  說多了,也是白和這位小爺嘔氣。

  想了想,又問道:“找的哪個中人立的人口文書?”

  彌厚君沒想到老于這般精細,倒是嗑巴了一下。

  隻得搪塞道:“這幾天隻顧忙,還沒有來得及找中人立人口文書呢。”

  老于抽了一口煙,又兩個鼻孔一起冒煙。

  “二兩銀子呢,爺可不要不放在心上。”

  彌厚君連連點頭。

  紅豆一邊在皮貨鋪子後面的廚屋忙乎,一邊聽着老于和彌少東較長論短。

  心裡想着,原來這鋪子裡銀錢的進出,老于都要和彌少東算賬的。

  看來,自己還是少和彌少東支取工錢的好。

  收拾好中午飯食,見彌少東他們還在忙。

  紅豆關好廚屋的門,從後頭走了。

  她可不想當着那個老于的面,和有可能會死活留她吃晌飯的彌少東拉拉扯扯。

  回家的路上,紅豆盤算着,怎麼也得想法子多掙些錢了。

  天氣越來越冷,必須要買些布料,棉絮,替爹和自己縫制些過冬的棉衣和鞋子。

  皮貨鋪後頭的路有些繞,紅豆剛轉過一處冬麥山地,突然從地溝裡鑽出幾個孩子來。

  紅豆看見裡面有紅生。

  便随口叫了一聲:“紅生!”

  紅豆一開口,其餘的孩子像受到驚吓的野兔一般。

  隻一眼,便‘轟’的一聲,四散奔逃而去。

  留下紅生傻了一樣,呆立在地埂上。

  見紅豆走過來,紅生突然用雙手捂住眼睛。

  尖聲哭叫道:“嗳……三姐不要打死我!”

  紅豆又可氣又可笑,便上前一把抓住紅生的細胳膊。

  “你聽誰說三姐要打死你?”

  紅生隻顧哭,又不敢掙紮。

  半晌才哽咽道:“娘……娘說的……”

  紅豆氣道:“你回去告訴你娘,我明天就去把你們全家都給打死!”

  又順口吓唬道,“叫你娘準備一口水缸,接皿水!”

  丢下紅生,一徑回家。

  紅生吓壞了,三姐走得都沒影了,才哭哭啼啼跑回家。

  紅豆回家找了半天,才在家裡找到一把豁了口的菜刀。

  第二天,幫彌少東洗衣服的時候,帶到玲珑潭邊的石闆上磨。

  不知道誰回家的時候,随口說了一句:“安秀才妮子在潭邊磨刀呢。”

  偏巧又被紅生聽見了,吓得小臉都白了。

  飛奔回家,驚恐萬狀的嚷嚷道:“娘,娘,三姐磨刀,要殺俺家了……”

  張氏吓壞了。

  慌的問紅生:“你在哪裡看見她磨刀要殺俺們的?”

  紅生磕磕巴巴,也說不明白。

  紅米隻從被紅豆摁在玲珑潭的冷水裡,受了驚吓。

  又着了風寒,到現在精神還沒有恢複。

  又虛着心,一聽這話,渾身都抖了起來。

  哭叫道:“娘,娘……”

  不知道要往哪裡藏身才好。

  娘兒仨驚驚惶惶,忙忙的緊閉了院門。

  張氏隻恨丈夫天天不在家,由丈夫身上又想到小叔子安秀才。

  紅豆是安秀才的妮子,他怎麼能這樣由着她無法無天?

  又想到,張屠夫家那樣緊固的院門。

  還有一條大黑狗看門,還不是被紅豆一腳給踹開了?

  他們娘仨躲是躲不過去的。

  便叫紅米帶了紅生,先到隔壁王媒婆家藏起來。

  她自己忙忙的出門,去尋安秀才理論。

  問了半天,有人說,紅豆确實正在玲珑潭邊的石闆上磨刀。

  這會子還在那裡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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