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經困在你的固有印象中了,我無話可說。
”君陌漓淡道。
他不再管君清瀾,而是聚精會神地望向光幕,生怕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
帝淩知道如今的一舉一動皆落在衆人眼裡,因此沒有禦劍,隻是帶君傾走着。
他不僅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也不能過多插手君傾的事,更不能讓除了君傾之外的其他人看見他。
因為他們的記憶中本來是沒有他的,如果因他的強行闖入而篡改了太多人的記憶,這裡的所有人,連同他自己,都要受到審判台的反噬。
正沉吟思索着,帝淩忽然覺得手上一暖。
一隻軟綿綿的小手,握住了他的一根手指。
那柔軟的觸感,和記憶中一模一樣。
妹妹牽他的手時,也是這種感覺。
“大哥哥,天太黑了,我們手拉着手,這樣我們兩個就都不會摔倒了。
”君傾擡着小臉,一本正經地說道。
帝淩的嘴角,扯出一抹清淺的笑,他俯身,單臂把君傾抱了起來。
感受到臂上那幾乎可以忽略的重量,帝淩忍不住皺眉,“你家人是怎麼養孩子的,把你養的這般瘦弱。
”
君傾用白皙纖細的手指,攀着帝淩的肩膀,聞言悶聲道:“家裡,沒有錢……”
帝淩望了望夜空,漆黑的眸子碎了一片細細的星光,幾經流轉後他才惆怅道:“我和凰兒相依為命的最初幾年,生活也是貧苦交加。
”
“那時流民肆虐,四處都欺生的厲害,我們被人驅逐,僅是尋一個安身之地都要費盡力氣。
”帝淩轉眸看向君傾,目光落在她衣領下的青腫傷痕上。
“你們家再苦,應該也不及我當時。
”
君傾眨巴着眼睛,脆生生地問道:“那你們一定受了很多苦了?
”
帝淩淡淡一笑。
他那張臉常年冷着,此時流露出這麼一抹笑意,宛如冰雪消融一般暖人心神。
“沒有覺得苦,相反,那些是我一生中最甜蜜的日子,是我追戀不及的過去。
”
帝淩的目光實在是太有深意了,君傾不知怎麼,竟突然愣了。
帝淩發覺異樣,問他,“怎麼了?
”
“我突然想起……”君傾緊蹙着眉,細細回憶,“就是突然看見,我哥哥,好像是我哥哥,他為了給我抓魚吃,雙手被刮的都是皿,……可能是我出現幻覺了。
”
“哥哥為妹妹抓魚,這不是很正常的事麼。
”帝淩輕笑,“凰兒也很喜歡吃我做的魚。
”
“不。
”君傾搖了搖頭,“我哥哥不會的,一定是我出現幻覺了。
”
帝淩就不說話了。
他今夜實在是說了太多的話,這放在從前,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起身,帝淩隻是感觸于君傾的瘦弱和遍身傷痕。
當年他帶着凰兒四處謀生時,生活比這艱苦多了,但照樣把凰兒養的很好。
在他看來,妹妹這種軟糯可愛的小團子,就像一朵嬌花,經不起半點暴風的摧殘,合該放在掌心嬌養着。
聽着小姑娘的隐私,她應當也有哥哥。
一個男人,究竟多無能,才能把自己的妹妹,養成這副模樣。
。
光幕外,看着兩人之間分外和諧的氛圍,君陌漓忽感難言的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