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上午。
石頭在家裡休息,他今天上晚班,上午在屋子裡貓着沒敢出門,要了外賣在屋裡吃,還把屋子給收拾了,擦了擦灰,掃了掃地。
隔壁的學生一個人在家,中午的時候,過來拉着他出去吃了個飯,倆人瞎聊了一會兒,聽對方說了不少關于學校裡的事情。
石頭聽得很羨慕,大學啊,正兒八經的大學生。
再過兩月,過了高考,如果不出意外孟小貝也應該是個名牌的大學生。
他連個小學生都沒混上的人聽着大學裡的事情感覺跟聽說書的似的。
羨慕完了就又回了那個小屋裡愣着。
按說人家給他安排了工作,他應該請孟小貝和李博豪吃個飯。
可是孟小貝說了有空會給他打電話,但那天唱完歌之後就隻有開着車來超市看過他一次,之後就再沒有電話,也沒有短信。
石頭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欣喜,不安,期待,什麼都有。
反正就是希望能有人關注并欣賞他的進步。
不過孟小貝這麼久沒聯系他,他覺得也挺正常的,孟小貝工作那麼緊張,自己跟她隔着天差地别的距離,也幫不上什麼忙,擱誰都會不聯系了吧?
其實這事兒他稍微想想就想通了,但還是整整一個晚上都沒睡好,就老想着孟小貝是不是已經把他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一直到周一,他該重新去超市上班了,也沒有等到孟小貝的電話。
心裡不知道是失望還是什麼,有點垂頭喪氣。
等?
是的沒錯,石頭把孟小貝送給他的iPad放進背包走出小屋,他是在等電話。
孟小貝對于他來說跟所有人都不一樣。
這麼久以來,孟小貝對他伸出的手始終都在,如果沒有孟小貝,自己能走多遠根本不敢想。
也許到現在還每晚躺在自助銀行裡面……
以前在雷公嶺跟街邊的算命瞎子聊天兒的時候說過底線。
“我是個有底線的人,”算命瞎子推推墨鏡,“有些事我肯定不會做的,那就是我的底線。”
這話讓石頭樂了很久,一個坑蒙拐騙偷,目标全是女人的假瞎子,居然一臉深沉正經地跟人說底線。
“你...你有個腚的底線,你不會做的...不是你不會做,是你不敢做,”石頭邊樂邊說,“你的底線...是你的膽,膽兒有...有多大,底線就...有多低。”
算命假瞎子對于他直接戳穿自己的話耿耿于懷很長時間,那陣走路總往他身上撞,還用打狗棒敲過他好幾回,說是喝了酒。
底線和原則,這兩種東西,石頭一直覺得跟自己沒有什麼關系,不過他還真挺認真地想過底線這個問題。
自己的底線在哪裡?
底線肯定有,但比較飄忽不定,不好說。
比如秋叔讓他去碰瓷訛錢的時候,他就有底線了。
私下裡攢錢,将秋叔讓他買東西的錢偷偷藏起來,帶着大錘的兩萬元一起逃跑,底線又沒了。
逃出來之後,坑蒙拐騙那一套他絕對不沾了,他就又有底線了。
接受孟小貝一次又一次的幫助,他......好像底線又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