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山城中。
樸散金光急匆匆趕到拓跋天圖身前，沉聲彙報。
“陛下，大盛禁軍暫且停下進攻了。”
“那些飛在天空中的龐然大物，已經飛回了大盛禁軍陣營之中。”
“隻不過，大盛禁軍并未退卻，反倒是有在原地駐紮的迹象。”
彙報起這些，他心中也滿是狐疑。
這可半點也不合常理。
大盛禁軍分明都已經攻破了大原的城池，隻要二十多萬大軍一同殺進來，足以将整個聖山攻破。
然而，大盛禁軍卻隻是在城牆那邊轟擊了一番，就這麼收兵了。
他也完全不明白，大盛禁軍究竟要做什麼。
拓跋天圖眯起眼睛，看了眼聖山城門樓方向。
那裡早已經是一片廢墟，巨大的溝壑分布其上，一眼望去，甚至都能夠隐約看到城外的大盛禁軍陣營。
“這大盛盛王，果真是多智近乎妖啊。”
他深吸一口氣，眸光也變得深沉了起來。
那大盛盛王并不願就此進攻聖山，自然是知曉，即便此時大盛禁軍攻破聖山，也必定會損失慘重。
如此一來，這二十多萬大盛禁軍再想要撤回大盛北境，可就沒有那麼容易了。
一旁的拓跋雄渾思索片刻，深吸一口氣，又轉而看向拓跋天圖。
“父皇，可大盛禁軍為何還不進攻？”
“他們此番攻破了我們的城門，卻就此停下，又是要如何？”
按道理說，那些大盛禁軍即便是打到了他們的大原聖山。
在此也拖延不了多久吧？
畢竟，大盛禁軍勢必得一路殺回大盛北境才能安然無恙。
而那大盛盛王對于大盛的重要性，更是不言而喻。
拓跋天圖目光冷然，緩緩開口。
“這便是那大盛盛王的厲害之處了。”
“若放在往常，大盛禁軍既然都已經攻破了我們聖山城門，勢必會一舉進攻進來。”
“然而，這大盛盛王所圖，隻怕會更大！”
“他們所要做的，可不隻是攻破聖山那麼簡單！”
“而是要誅心！”
誅心？！
拓跋雄渾雙眼一睜，不由回想起當初大盛盛王在東島運籌帷幄的場景。
那東島，分明剛淪為大盛藩國不久。
可在大盛盛王一人面前，幾乎所有的東島百姓，都要臣服于大盛了。
仿佛臣服大盛，是東島無上的榮耀一般。
如今，難道那大盛盛王還打算在聖山來上這麼一出？
這怎麼可能？
對于大原百姓而言，沒有什麼，能夠取代聖山的地位！
拓跋天圖轉頭看了一眼聖山方向，眸光愈發幽冷。
“此行大盛禁軍的行軍速度，其實可以更快一些！”
“那飛在天空中的龐然大物，其威力，你也見識到了。”
“大盛禁軍憑借此物攻城略地，足以一日破一城。”
“但那大盛盛王既然刻意拖延行軍速度，便是為了給我們大原無窮的威懾！”
無窮的威懾……
拓跋雄渾思索着，眼神也緊跟着變得凝沉起來。
“那這麼說，大盛盛王難道……難道是要一己之力，震懾我們整個大原嗎？”
“這……這怎可能做到？”
“縱使大盛禁軍當真攻破了我們大原聖山，我們也遲早會複仇！”
而且，若大盛禁軍當真亵渎了聖山。
那麼，大原對于大盛無窮無盡的仇恨，便能可想而知了！
但拓跋天圖卻緩緩搖了搖頭。
“不。”
“大盛盛王要做的，并不是誅我們的軍心！”
“他很清楚，在這聖山，在朕的率領之下，軍心，絕不會大亂！”
“他要做的，是誅我們的民心！”
“讓我們大原，世世代代，都不敢再與那大盛為敵！”
這一番話，語氣愈發激昂。
聽到此，拓跋雄渾身形都下意識緊繃起來。
誅民心！
從此以後，大原世世代代，都不敢再與大盛為敵！
這……
這簡直是天方夜譚！
堂堂大原，怎可能會被一個大盛盛王，就壓得世世代代都擡不起頭來？
這怎可能做到？
即便是大原一時不振，有那大盛盛王在，大盛便意味着有層出不窮的炮火武器。
可是，這也不意味着，大原就一定無法崛起！
“父皇，這……”
拓跋雄渾緊咬着牙關，急切開口。
“我們大原即便是此戰敗了，即便是一時之間，還無法進攻大盛。”
“可是，待來日，咱們隻要知曉了大盛的炮火制作之法。”
“甚至，我們若能夠知曉，那大盛禁軍的龐然大物，究竟是如何出現的。”
“那麼，我們就還有反攻的餘地！”
即便這或許要等許多年的時間。
就算大盛盛王還在，可是，隻要給大原充足的時間，他們終究還是可以反攻大盛的！
然而，拓跋天圖卻是緩緩搖了搖頭。
“你所說的這些，我們大原的确是能夠做到。”
“可在此之前，我們大原，還得先渡過這場劫難才行。”
“否則，到時候，就算是朝廷想要再與大盛一戰，可我大原的子民呢？”
“如今我們進攻大盛的這一戰，單隻是樸散金光所帶來的消息，便已經死傷了不止五十萬人馬。”
“這五十萬人馬，可都是我大原的子民！”
“更何況，而今那大盛盛王，還率領大盛禁軍一路打到了我們大原聖山！”
“你好好想想，若是他日，我們朝廷再要進攻大盛……”
“百姓們，又會如何做想？”
話音落下。
拓跋雄渾的身形都頓時僵硬了起來。
大原這一戰，縱使攻下了大盛，也注定是損失慘重啊。
五十萬人馬，便意味着大原數百萬的子民，全都家破人亡了。
而且，大盛禁軍還打到了聖山。
這一切，可都是大原朝廷自找的！
那麼，今後大原朝廷再提起進攻大盛，百姓們又豈會願意？
他們又如何會想不到，現在的教訓？
這時候，拓跋天圖的話音又再度響起。
“你可注意到，直到此時。”
“那大盛盛王所打着的旗号，可都不是要反攻我們大原，解救大盛的危機。”
“他們自始至終，都是在說向我們大原複仇！”
“這是在告訴我們大原所有的百姓……”
“隻要我們大原膽敢如現在這般進攻大盛，大盛便會對我們展開更為兇猛的複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