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降？！
随着卓陀淩空的話音落下，四周朝臣全都不由心頭一震。
他們可是很清楚這位丞相的心思。
不達到最後，丞相豈會輕易投降？
換句話說，這位丞相，遲早是要謀奪北蠻大權的！
而一旦北蠻投奔了大盛，成為了大盛藩國，那麼，北蠻下一任皇帝繼位，都得聽從大盛的旨意。
那卓陀淩空謀奪大權，可就遙遙無期了……
但即便是群臣心中心思各異，卻也沒有任何一人走出來反駁。
他們的目光反倒是齊齊落在金椅上。
完顔慷慨臉皮也在不自然地顫動着，怔怔後退了幾步。
仿佛仍舊無法接受眼下的現狀。
“投降？”
“我北蠻，自此之後，就要淪為大盛藩國了嗎？”
即便如今的北蠻皇都已經支撐不住了，可真正到了這一步，他也還是難以接受。
卓陀淩空卻堅定地點了點頭。
“沒錯，必須該投降了！”
“再這麼下去，那蕩北軍即便是按兵不動，也依舊能夠輕易看到我們北蠻皇都就此被攻破。”
“而且，甚至我們朝廷群臣以及陛下，都要死在亂軍之下！”
“事到如今，我們已經别無選擇了！”
這也的确是北蠻皇都的現狀，任誰也無法質疑。
那位大盛盛王，自從率領蕩北軍來到北蠻皇都外後，便給了他們北蠻朝廷難以言喻的壓迫力。
而且，随之時日推進，大盛盛王所帶來的壓迫力也越來越強。
完顔慷慨咽了口唾沫，臉色一陣煞白，終究還是無力地癱倒在金椅上。
“也罷……”
“事到如今，萬事皆休，一切都聽從卓陀你的安排吧。”
連卓陀淩空都放棄了，北蠻朝廷的結局，便已經注定了。
然而，卓陀淩空卻并未就此退卻，反倒是再度上前邁出一步。
“陛下，既是要投降，那一切就得正式才行。”
“我北蠻即便再如何衰弱，也終究還是一方大國！”
“縱使是投降，也不能有失任何的威儀，陛下，既然那大盛盛王要求，便該由陛下親自前去投降！”
他擡着腦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完顔慷慨。
可他的話音落下，卻讓整個朝堂之上，都陷入了一片肅然。
讓陛下親自前去投降嗎？
雖說那大盛盛王給出的答複是讓陛下或者丞相親自前去投降，可天知道那個大盛盛王究竟打着什麼主意？
一旦陛下親自過去了，萬一大盛盛王反悔，抓住了陛下，那北蠻朝廷，可就要就此分崩離析了！
但群臣正遲疑間，卻忽的有人注意到，卓陀淩空的目光似是不經意般向着他們掃來。
頓時間，他們心頭都不由劇烈一顫。
當即有人走上前去，向着金椅那邊跪拜下來。
“陛下！”
“當此之時，我北蠻投降大盛，該由陛下親自前去投降了。”
“如此，才能保全我北蠻最後的威嚴！”
緊接着，其他朝臣也都不敢有所猶豫，一同走上前去，向着金椅那邊跪拜。
“請陛下親自前去投降！”
這可是卓陀淩空親自授意的，誰敢不從？
尤其是在這種時候，誰敢跟卓陀淩空說一個不字，可就得擔心自己的腦袋！
金椅上，完顔慷慨的身形一下子僵住了。
他臉色煞白，近乎呆滞地盯着卓陀淩空。
“卓陀，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讓朕去投降？”
“這……這如何能保全我北蠻朝廷的威嚴？”
“你們……你們這是讓朕去送死啊！”
說話間，他的身軀都在不住顫抖。
怎麼會讓他這個北蠻皇帝，親自去投降？
這成何體統？
可卓陀淩空卻始終在盯着完顔慷慨，沒有半點退讓的意思。
“老臣在皇都之中，等待陛下。”
“也會在皇都中設下投降大典，恭候那位大盛盛王駕臨。”
“陛下無需有任何憂慮！”
“陛下，一切為了朝廷安危，萬望陛下以大局為重！”
他一邊說着，一邊邁步走向金椅。
雖說臉色依舊平靜，可不知為何，卻讓完顔慷慨心頭劇烈跳動起來。
此時的卓陀淩空給他一種難以言喻的壓迫感，幾乎讓他喘不過氣來！
仿佛隻要他敢拒絕，就會有什麼可怕的後果！
想到這，他又急忙看向四周群臣。
卻見整個大殿上，除了卓陀淩空外，其他所有人都跪倒在地，烏泱泱一片。
整個北蠻朝堂，沒有任何一個人膽敢反駁卓陀淩空！
終于，在一片近乎死寂的沉默中。
完顔慷慨深吸一口氣，臉色慘然地點了點頭。
“好……”
“朕……朕親自去！”
說完這些，他像是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力氣，癱坐在金椅上，整個身形都垮塌了下來。
像是一灘黏在金椅上的爛肉。
……
整個北蠻朝廷隻花費了小半個時辰的功夫，便準備好了前去投降的隊伍。
北蠻皇帝完顔慷慨，帶着禮部尚書必蘭查爾以及諸多北蠻大臣，足足拉起了上千人的隊伍，整裝待發。
上千人的隊伍中，一輛精緻的白玉馬車顯得尤為醒目，足足四匹汗皿寶馬拉動，兩側還裝點着北蠻皇室所獨有的紋路。
而在後方，還有着一輛輛馬車，各自拉着金銀珠寶不計其數。
正如先前在朝堂之上商議的，北蠻朝廷在表面上已經做足了功夫，即便是投降，也要做的隆重至極。
隻是，白玉馬車中，完顔慷慨身穿龍袍，打開簾子，探出腦袋。
可他渾圓的臉上，卻不住有豆大的汗珠滾落。
縱使是在北蠻這般寒冷的深夜中，整個人卻都還在冒着熱氣。
“卓陀，那大盛盛王，當真是真心實意想要接受我們北蠻朝廷的投降嗎？”
這句話，他已經不厭其煩地問了卓陀淩空多遍了。
卓陀淩空卻隻是淡淡點了點頭。
“陛下且放心，那大盛盛王趕赴我北蠻皇都，本就是為了征服我北蠻而來的。”
“如今朝廷主動投降，他高興還來不及！”
他安慰了幾句，不再管仍舊戰戰兢兢的完顔慷慨，大手一揮。
上千人的隊伍，浩浩蕩蕩地向着前方出發了。
待到隊伍離去，卓陀淩空看着前方的目光，卻逐漸變得幽冷了下來。
“來人，記住按照老夫先前的吩咐準備！”
“一旦那大盛盛王進城，便要讓他葬身在我北蠻皇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