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州城。
大盛禁軍一路趕赴此地，才終于停下。
趙铮騎乘在馬匹之上，眺望着前方，目光冷冽。
這座屹立大盛北境百年之久的雄城，如今也已經淪落為一地的廢墟了。
四處皆是斷壁殘垣。
而盡州城以北的城牆，更是化作一片廢墟。
到處都可見戰争留下來的毀滅痕迹。
先前大盛禁軍在此阻攔北原大軍數月之久，連炮火都硬生生打空了，足可想象，先前經曆了一場怎樣激烈的戰争。
趙铮身後，秦牧看着此地的景象，感慨萬千。
“盡州城，毀于老夫之手。”
“若在以往，老夫本該與這座盡州城，同生死的……”
“殿下，若這次無法将這北原大軍全部擊退，老夫可就要成為大盛的千古罪人了！”
城破則将死！
自古以來，武将戰死沙場，壯烈殉國，皆可留下千古美談。
可城池被敵軍攻破，并且北原大軍還殺入了大盛北境，甚至要一路攻打到京畿之地。
那他先前率軍離開盡州城，實則與棄守無異。
聽着秦牧的話，趙铮卻笑着搖了搖頭。
“嶽父，何必給自己這麼大的壓力？”
“誰說城破則必定将死的？”
“更何況，這盡州城，本就是我先前下令，甯可棄守，不可損耗将士性命。”
“至于如今這已經毀于一旦的盡州城，來日再重新建起來便是！”
他的語氣中，半點也不見沉重。
城池不可守，那就沒必要堅守。
保存大軍的實力，才是至關重要的。
要不然，如今這二十多萬大盛禁軍，可難以被保全。
更别說他們再率領大軍一路殺向北原了！
秦牧捋着胡須，搖了搖頭，不再就此多說什麼。
趙铮卻又笑了笑，眺望向盡州城更北的地方。
“況且，盡州城破，對于我們現在的大盛禁軍而言，反倒是一件好事。”
“這北原也難以固守盡州城，讓我們無法前往北原。”
“而這一次，我們殺入北原之後，即便無法讓北原滅國……”
“也要讓這北原，再不敢進攻我大盛！”
說話間，他的語氣中流露出一股冰寒刺骨的殺意！
正如他所說，此次趕赴北原，他們本就是為了殺人而去。
此行，必須得打到北原皇都！
在此之前，他們所面臨的一切阻礙，都得被全部斬殺！
聽着趙铮的話，秦牧雙眼微微一睜。
他已然明白了趙铮的心思。
“你是打算……殺到整個北原都害怕你？”
“在北原留下赫赫兇名，足以讓北原永世都記住你！”
這般決心，不可謂不大！
要一戰，殺到北原世世代代都記住趙铮的赫赫兇名！
趙铮緩緩點點頭。
“當這北原，提及我名，足以止小兒夜啼之時……”
“便是北原世世代代，都無法忘記進攻大盛中原的慘痛教訓之時！”
這一番話，說得極為平靜。
可即便是秦牧，心頭都不由升起了一股寒意。
半晌，他深吸一口氣，嘴角也逐漸咧開一抹笑容。
“正該如此啊！”
“我大盛，本就不該是這般蠻夷之地，所能觊觎的！”
“犯我大盛者，皆該殺！”
此行，就是去殺人的！
這時候，趙烨從後方趕來，快步趕到趙铮身邊。
“大哥，後方，已經沒有多少北原大軍的斥候了。”
“他們跟蹤我們的人馬，已經減少了許多。”
“似乎原本分散開的北原大軍，已經再度集結了。”
話音落下。
秦牧眸光頓時一閃，當即看向趙铮。
“這些北原大軍，應當是已經猜測到了，咱們此行要趕赴北原啊。”
“這般集結大軍，是要前往北原阻攔我們。”
北原大軍跟了一路，又怎可能輕易放下他們？
而如今，北原大軍迅速集結，那就隻能意味着，北原大軍發現了他們要進攻北原的意圖！
趙铮卻是笑了起來。
“他們既然這麼急着集結，要阻攔咱們。”
“那可正恰恰說明，北原境内，如今可沒有多少兵馬了。”
這也再正常不過了。
此次北原浩浩蕩蕩地進攻大盛，可是足足調動了一百五十多萬的大軍。
如此一來，這北原境内的防守，自然也就空虛了。
原本這二十萬大軍藏匿在十萬大山之中，北原三十萬大軍是能夠阻擋住的。
可是，随着他們擊潰了那些北原大軍……
大盛禁軍前方，就已經再沒有能夠阻攔他們的人馬了！
這一戰，大盛禁軍，殺入北原，當如入無人之境！
想了想，趙铮又看向前方。
“今夜我們先在盡州城駐紮，恢複大軍體力，待明日再出發。”
“桓城那邊的北原大軍，如今也該往十萬大山趕了。”
“但他們行進速度再快，也注定是來不及阻攔咱們了。”
“至于咱們後方的那些北原大軍，他們若想要趕回北原，這盡州城，可是他們的必經之路！”
大盛禁軍接下來進入北原之後，可就沒有多少時間進行休整了。
到時候，務必得盡快殺入北原皇都。
而他們在這盡州城廢墟休息，後方的北原大軍，便隻能被阻攔在盡州城外！
衆人根據趙铮的命令，很快在原地準備起來。
而趙铮則走進一處尚未在先前一戰倒塌的房屋之中，自一旁将士手中，接過了一張北原的堪輿圖。
秦牧和秦奮等人也跟過來打量着堪輿圖，目光驚奇。
秦牧很快就像是發現了什麼，試探着開口。
“這堪輿圖，似乎與我們以往對北地的了解，有所不同啊。”
“這北原的城池，似乎……廢棄了許多？”
“此外，還有一些區域，竟然還有人？”
以往大盛與北蠻地形，還是有所了解的。
而如今在趙铮這張堪輿圖上看來，北原分割出北蠻之地後，已經有所變化了。
趙铮點點頭，眸光閃爍。
“這張堪輿圖上的記載，其實還有諸多不詳盡的地方。”
“當初北原建立之後，将大軍駐紮的區域，防守得極為嚴密。”
“縱使是我們的暗探，也無法查清楚他們的狀況。”
“不過，現在這北原的諸多區域，應當是已經沒有什麼用處了！”
說到這，他的嘴角勾起了一絲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