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經是夏天,放眼整個教室,隻有鮮少有人穿外衣,尤其是嫩黃色的,隻有肖如意一個人。
秦嶼衡用餘光看着肖如意,整個教室裡唯一的一抹嫩黃色,真的,看上去讓人格外舒心。加之她皮膚又白,黃黃的衣領映襯着她的臉,臉上的絨毛在光裡顯得她像個剛出生的小鴨子一樣絨絨的可可愛愛。
他昨天雖說隻是趕着時間随便買的衣服,但是一想到肖如意,就覺得她應該穿嫩黃色。因為上次兩個人在路邊攤買烤餅的時候,她穿的就是嫩黃色的羽絨服,讓他映像深刻。
肖如意今天還是昏昏欲睡,吃了藥更加混沌,雖然雙手放在桌面上,坐直了身體想保持清醒,但是她還是像小雞啄米一樣點着頭,困得睡着了。
培訓的課程安排從第二天開始晚上就沒有集中讨論交流了,白天的課也沒有第一天那麼緊湊,給了肖如意休養生息的機會。
時間很快就過去了,肖如意的病情,從突如其來的熱感,變成了支氣管炎。
支氣管炎她之前得過,大學的時候,從暖和的地方到冰天雪地的地方去念書,每逢學校春暖花開的時候,她就會得支氣管炎。每年一次,一次要兩三個月才能完全好。
這次一熱感,又引發支氣管炎了。肖如意每天咳啊咳,把自己留下的那一袋零食又交給了秦嶼衡。
培訓在周五上午就舉行了結業典禮,這就算是結束了這一次的培訓。秦嶼衡和肖如意都領了一本紅彤彤、金閃閃的結業證書。
從教室裡出來,肖如意照例在過道裡等秦嶼衡,“秦副局,我去學校的财務室取一下發票,您先去吃飯吧。”
秦嶼衡知道,自從自己給她買了藥之後,她對自己沒那麼見外了。有外人的時候,她叫自己的時候都會加上職務。沒有外人的時候,會叫自己的名字。
此刻大廳人來人往的,秦嶼衡點點頭,“好的。”
肖如意到财務室去取發票,把發票仔仔細細收到包裡,然後到餐廳去找秦嶼衡。
吃了飯,兩個人回到房間收拾東西。收完了時候又到停車場,坐上車,肖如意拿出手機确認了一下機票的時間,“機票是定的明天下午的,今天我們去城裡找個地方對付一晚吧?”
當時的培訓通知上寫的是培訓得到今天下午才結束,所以肖如意定的是明天下午的飛機票,想着時間能寬裕一點。沒想到培訓提前了半天結束,原來的安排得做出一點改變了。
“我們是找一個市中心住還是找一個名勝景區周邊住?”肖如意在手機上翻找着,一邊征求秦嶼衡的意見。
秦嶼衡把她手裡的手機搶過來,關了屏幕放在檔位後面的空格裡,“跟我在一起,不用操心這些,好好睡一覺,一會兒就到了。”
肖如意的手還保持在剛剛拿手機的姿勢,愣愣地看着他。聽完他說的話,又看他在開車,怕影響他,就乖乖縮在位置上望着窗外。
“喝口水吧。”沒一會兒,秦嶼衡對她說。
她看了秦嶼衡的側臉一眼,坐直了,伸手拎起腳邊的包,拿出水杯來喝了一口。
看她乖乖的樣子,秦嶼衡心裡有一種滿足感。想了想問她“你怎麼知道自己是支氣管炎?”
肖如意專心緻志地擰緊水杯的蓋子,“因為我之前每年都會複發一次。是回來工作時候才慢慢好起來。”
她突然眼睛一亮,“我跟你說,我生病這種事,大抵是有些預感的。一般預感錯不了。”
秦嶼衡見她興緻盎然,自然是高興她多說一點的,所以引導着她說話“怎麼說?”
“我大學的時候是第一次得支氣管炎,然後我就百度了,支氣管炎的症狀是什麼。當我覺得自己是支氣管炎的時候,我就到校醫院去看醫生。”
“我說醫生,我覺得我是支氣管炎。醫生說你覺得你是,你就是啊?支氣管炎有那麼好得的嗎?”
“然後我就說,那你給我開個單子,我要照兇片。因為隻有兇片可以确認是不是支氣管炎。”
“一照,我就是支氣管炎,那個醫生看着我幾秒鐘都沒說話。”
秦嶼衡聽她這麼說,笑着問她“我聽你這語氣還覺得自己很光榮。”
“是的,兄台,醫生和老師最驕傲的資本是什麼?他們可以靠着自己的知識傲視群雄,我能夠傲視其中的一類人一次,覺得自己還是挺好的。”肖如意說完,“嘿嘿”一笑,“不過也是開玩笑啦,隻是對自己身體認知比較深刻而已。”
“你覺得我們現在是什麼關系?”秦嶼衡不按常理出牌,突如其來的一問。
肖如意思想還在剛剛的開心回憶裡,脫口而出“上下級關系啊。”
說完以後她突然感覺到後脖子一涼,有一種寒氣入體的感覺。慢慢轉過頭看身邊的人,不好意思地說“那個,還是朋友!”
秦嶼衡歎了口氣,沒有說話。
肖如意有些讨好地又說“那……是好朋友?沒這麼快吧,我跟你說實話,你要知道我的真面目,估計……”
她想說的是估計不會把我當女生看。
秦嶼衡以為她要說的是估計你連朋友都不想和我做。
所以秦嶼衡出聲打斷她“我會。”
話一出口,兩個人各懷心思的人都一怔,随即不約而同得笑出聲。
ith
it”秦嶼衡笑着,低聲說出這麼一句話。
“我看過一部電影,名字就是這個翻譯過來叫随波逐流,是亞當桑德勒演的。”肖如意接過話來。
“嗯,那你應該能明白我的意思。”秦嶼衡冷冷地抛出這麼一句。
一下子車裡安安靜靜的,肖如意在這種奇怪的靜谧中轉過臉看着他,看他嘴角帶着的淡淡笑意,回想他剛剛說的話。這是在告訴自己,不要在乎外在的東西,跟随自己的心做決定嗎?
肖如意突然覺得自己對他的種種行為越來越沒有抵抗力了。
這樣可以嗎?好像不太好呀……
如果再一次完全傾心的付出,變成一腔熱皿的錯付怎麼辦?
她真是不敢輕易嘗試。
肖如意看着秦嶼衡的側臉,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