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開到了城邊的村子裡，看樣子應該是農家樂或者私房菜。

　　肖如意開車的技術還不純熟，在村裡略微狹窄的路段開得額頭冒汗，突然看到不遠處的路口站着秦嶼衡，正揮手示意她靠邊停車。

　　她将車停在路邊，放下窗戶，看着小跑過來車窗旁的秦嶼衡，正準備詢問是什麼情況，就聽見秦嶼衡說：“裡邊路窄，如果可以的話，我來開吧？”

　　秦嶼衡的氣息一下子從窗邊湧入，讓肖如意有些不知所措，她唯一的感官就是自己的臉上熱熱的，随即點點頭，“好的。”，說完就從駕駛座上下來，乖乖地繞車走了一周，到另一邊的副駕駛座上坐下。

　　秦嶼衡也上了車，關上車門，就這樣兩個人同處一個密閉的空間，肖如意用最小的動作放下自己這一側的車窗，覺得，好熱好熱啊。

　　秦嶼衡側過臉看了一眼她通紅的臉，嘴角帶笑，開始調整座椅靠背。

　　肖如意注意到身邊的動靜，轉過臉看着秦嶼衡坐在駕駛座上調整座位，系安全帶的樣子，又覺得自己這一天過得太夢幻了，就像一個腳不沾地的幽靈，不知道遊曳到了什麼地方。

　　“那個，你的車呢？”沒有看到秦嶼衡開車，肖如意猜想他大概是先到裡面去停了車，再出來等自己。不禁為他的用心感動，秦嶼衡總能把她的事情安排得很好。

　　“我把車先停在吃飯的地方了。”秦嶼衡已經啟動車子往前開了一段路，一邊回答肖如意的問題。

　　肖如意點點頭，見他已經把車開進村子裡的羊腸小道，覺得自己再說話會影響他發揮，所以幹脆地閉上嘴，望着窗外，心跳得“咚咚咚”的，停不下來。

　　秦嶼衡餘光飛快地瞟了一眼坐在身邊的人，還有副駕駛一側的鏡子，果不其然看到了肖如意通紅的臉。他嘴角帶着笑，收回了目光，繼續把車往吃飯的地方開。

　　不一會兒，車子七拐八拐地進了一座小院，見秦嶼衡停好了車，肖如意打開自己手邊的車門，下車站在車邊等着秦嶼衡下車。

　　順便還大緻看了一下小院裡的布置，小院就農村的居民房來說已經算很大很大的面積了，院子裡能停下四輛車的樣子，旁邊還有花草和葡萄藤架，還有放着石桌子石凳子，有一種我自深處紅塵之外，任你愛來不來的感覺。

　　等秦嶼衡下車了，肖如意習慣性地第一時間跟在他身邊，發揮出綜合科工作人員的服務特性，盡職盡責地扮演着“小厮”的角色。

　　秦嶼衡轉過頭看着她，她還沒有理解秦嶼衡的意思，身子往秦嶼衡那邊傾過去，耳朵靠近秦嶼衡，以為他有事情要交代。

　　看着肖如意的樣子，秦嶼衡有些氣，又有些好笑，想告訴她“放輕松”又怕增加她的思想負擔。

　　隻能把她手裡緊緊攥着的包接過來，朝院子裡擡了擡下巴，“走吧。”

　　肖如意的眼睛緊緊盯着秦嶼衡的手，滿心都是“他竟然給我拎包了”的想法，聽到他叫自己進去，又回過神來乖乖巧巧地跟在他身後往院子深處走。

　　院子雖然是傳統的四合院，但裝修卻是新嶄嶄的，看上去應該沒有營業太長時間。

　　肖如意跟在秦嶼衡身後，走進了院子深處的一個房間，房間裝修得古香古色，他們進去的時候，有個小哥哥正背對着他們把菜放在桌面上。

　　秦嶼衡輕咳了一聲，小哥哥聽到聲音轉過來，熱情地招呼兩個人坐下用餐。

　　肖如意謹慎的習慣如影随形，等着秦嶼衡入座之後才坐到他下首的位置上。

　　見小哥哥一直想方設法從各個角度打量自己，肖如意心中生出一片疑雲。

　　等小哥哥給他們上了茶水，離開了包廂，肖如意傾過身靠近秦嶼衡，小聲地問：“秦，那個，嶼衡，這家店的老闆你也認識嗎？”

　　因為房間的裝修比較複古，座位也是古代的大木頭凳子，導緻兩個人之間有些距離。肖如意生怕小哥哥半路殺出來聽到自己說這些，所以把聲音壓得很低，又怕秦嶼衡聽不見，隻能多靠近他一點。

　　秦嶼衡看着這一整天都跟自己保持距離的人，突然一副鬼鬼祟祟的樣子靠近自己，看着她那副煞有介事的表情，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伸出手克制又溫柔地輕輕揉了揉肖如意的頭發。

　　“小腦袋裡在想什麼呢？在想秦那個？”雖然不想讓她害羞，知道她還緊張，但是還是忍不住想逗逗她。

　　肖如意覺得一種觸電的感覺從頭部慢慢延伸，蔓延到她的整個臉頰，又到耳朵，然後到了她心裡。她睜着大眼睛看着秦嶼衡，一臉“不可思議”的樣子。

　　秦嶼衡知道自己不能急，幾不可查地歎了一口氣，起身拿起肖如意面前的瓷碗，在桌子上的青玉瓷盤裡給她盛菜吃。

　　雖然他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歎氣也隻是微微的，可是肖如意還是敏感地發現了。

　　幾秒鐘之間，肖如意福至心靈地意識到了什麼！她勇敢地克制住自己内心的上下級觀念，咽了咽口水，壓下自己心裡的慌亂，用自己不熟悉的聲音和嬌滴滴的語調說：“衡，哥哥，可以請你幫我夾點肉嗎？”

　　說完，她控制住自己想要一走了之的沖動，繃着一臉的微笑，怯懦懦地看着秦嶼衡。

　　她的想法是，如果秦嶼衡臉上出現痛苦面具，她就馬上說自己是開玩笑的。如果秦嶼衡接受的話，接受的話……

　　秦嶼衡那正在給她盛菜的手一頓，轉過臉看着一臉可憐的表情，眼睛眨巴眨巴看着自己的小姑娘，笑了。

　　肖如意看見他的笑，突然明白了為什麼電視劇和小說裡總說“怒發沖冠為紅顔”，她為了秦嶼衡那個笑容裝多少次柔弱女子都願意啊！

　　秦嶼衡一直笑着盯着肖如意的臉，心中有一種名叫“終于”的感覺。

　　“告訴哥哥要吃什麼肉？”

　　肖如意哪裡注意到桌子上有什麼肉，聽秦嶼衡這麼問自己，飛快地瞟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菜，幹脆地說道：“就那個水煮肉片吧。”

　　聽着她已經恢複如常的聲音，秦嶼衡臉上笑容未減，“好的。”，一邊說着一邊又給她盛了好幾片水煮肉片。

　　兩個人慢慢地吃着飯，不約而同地避開了工作的事情，談論自己的生活經曆和興趣愛好。

　　吃得差不多了，秦嶼衡讓肖如意等一下，自己到包間外面去了一趟，回來的時候手裡提了一個不大的袋子，依稀能看到裡面裝着杯子。

　　他沒說是什麼，肖如意也沒問，兩個人收收東西準備回家了。

　　剛才的那個小哥哥跟在一個大哥哥身後，在葡萄藤下邊等着他們，送他們離開。

　　秦嶼衡跟他們寒暄了一番，肖如意就站在他後面當一個笑着點頭的工具人，直到秦嶼衡自然地拿出她的車鑰匙，把副駕駛的車門打開讓她坐進去的時候，她臉上的笑變成了疑問。

　　肖如意順着他的意思鑽進車裡坐好，問他：“那個，你的車？”

　　秦嶼衡一手搭在車門上，弓着身子低下頭直視她的眼睛說：“我的車讓我送女朋友回家。”

　　“坐好，我要關車門了。”秦嶼衡笑着說。

　　肖如意咽了咽口水，乖乖地坐直身子，沒有說出拒絕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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