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考試學生的噩夢，那上課抽考更是噩夢中的噩夢。周一，雖然距離長卿喝酒已經過去兩天了，但是，也不知道哪天到底喝了一些什麼東西進去，兩天過去，長卿依舊覺得自己的頭還是有點兒隐隐作痛。

　　試卷已經發下來了，長卿看了一眼密密麻麻的數字，就覺得頭暈眼花。

　　“你怎麼了？”

　　陸燮看長卿一直不在狀态，他用筆碰了一下長卿的胳膊。

　　長卿眼睛有點兒紅，打了一個哈欠。

　　“頭疼！”

　　“給！”

　　陸燮從兜裡掏出一個藥瓶遞給了長卿。

　　他是陸家的人，陸臻找人安排酒店的事情他是知道的。隻是，他沒想到，平日裡做事規矩的長卿竟然會宿醉的這麼厲害。

　　“總有刁民要害朕，你有藥怎麼不早點兒拿出來。”

　　陸燮其實也是昨天見了長卿之後才買的，他本以為睡一晚她的情況就會好，所以，藥隻是帶着，以備不時之需。

　　沒想到，今天就用到了。

　　長卿吃了兩片，發呆了大約十幾分鐘，頭疼終于有所緩解。

　　老劉走到長卿身邊，忍不住皺眉。

　　别人都已經寫了不少了，這個自己最看重的學生卻才動筆。他不說話，雙手抱兇，站在長卿的身邊。

　　陸燮忍不住笑了。

　　他就知道老劉肯定會特别關注她。

　　長卿的腦子越寫越清醒，在加上，她的基礎知識也比較紮實。等她差不多追趕上了别人，站在一旁的老劉才冷哼了一聲走開。

　　長卿把寫的密密麻麻的三張推斷交上去，剛準備走，就聽到了老劉陰森森的聲音。

　　“等一下！”

　　他也不着急收别人的紙卷，而是拿着長卿的試卷開始看。

　　他邊看試卷，邊偶爾偷偷的從眼鏡的上面看長卿一眼。

　　長卿被看的莫名其妙。

　　“做對了！”

　　考試的題其實隻有一道，但是，證明的過程卻很複雜。而且，這道題是大二下半年才會涉及到的内容。

　　“給滿分嗎？”

　　“分數，分數，你們怎麼這麼俗氣。你們是國家的未來，是科研的主力軍，整天就不能想的遠一點兒嗎？”

　　如果不是場合不對，長卿都想翻個白眼。

　　老劉在所有的教授裡是最不食人間煙火的，整天，除了數學，他挂在嘴邊的就是研究的魅力。可是，對于一群剛大二的學生，談成績和獎學金比較實在，談研究很明顯是超綱了。

　　“千裡之行始于足下，研究是水中月夢中花，而成績是牛奶和面包。”

　　“少給我耍貧嘴。我們研究室最近需要一個助理，要不你來！”

　　長卿趕緊搖了搖頭。

　　她周内要上課學習，周末要去公司，真的分不出時間接其他的任務了。

　　“進了研究室，你可以早點兒學到更深的知識，這對你以後從事數學的研究工作很重要的。而且，說的俗氣一點兒，進了研究室，我可以給你另外加分。”

　　“老師，我真的沒有時間。”

　　“怎麼就沒有時間了，你才大二，課程又不是很滿。而且，我也沒讓你天天來的，一個星期來四個小時就可以了。”

　　底下沒有交試卷的同學都有點兒羨慕的看着顧長卿。

　　他們中間不少人都是想從事研究工作的，但是，他們也清楚，要想進老劉的研究室，至少的等到研究生畢業，考了他的博才可以。

　　他們沒想到老劉竟然會邀請一個大二的學生去。

　　“我覺得大學除了學習，培養其他的興趣也很重要。進研究室的事情，還是放在以後吧！”

　　長卿一口拒絕。

　　她喜歡數學，喜歡程序代碼，喜歡演戲，喜歡彈琴、唱歌但是，要說最喜歡什麼，她是真的分不出來。所以，她現在盡量的在這幾者之間做到平衡。至于以後要幹什麼，她其實并不着急。因為時間會告訴她，什麼東西是她喜歡的，什麼東西是适合她的。

　　“不思進取！”

　　老劉看勸說無用，狠狠的瞪了長卿一眼，拿着卷子翩然你去。

　　“為什麼不接受呢？”

　　“我不知道我喜歡什麼，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取舍。”

　　“一個女孩子做研究員其實挺不錯的，而且，你以後也可以留校或者開自己的研究室。”

　　“可是，搞數學真的是一件很枯燥的事情，我們現在或許喜歡，可是，以後呢？如果我們不喜歡，但是，卻隻有那一條路，那日子過得是不是太苦了。”

　　“我發現你總喜歡給自己留後路？”

　　“什麼？”

　　“你做事情，總是給自己留下很多選擇。”

　　陸燮認識長卿一年多了，她看似溫柔，但是，對誰也保持着距離。在學校，她對學習很上心，他最初以為，那是興趣所在。

　　可是，相處的時間越長，他就越覺得不是自己所想的那麼一回事。

　　他不僅對一門學科感興趣，但凡她覺得有用的，她都比一般人要刻苦的多。她學習的樣子，經常讓他想到一種人――暗衛。

　　京城的每個家族都有自己培養的人，這些人都各有所長，但是，在培養初期，他們會被全面的培養。等到成年之後，才會選擇一項或者兩項最擅長的，然後在某個領域成為這些大家族得力的助手。

　　而長卿的博學衆長給人的感覺很像是刻意的。

　　但她的身世他是查過的，她雖然五六歲才被顧家收養，但是，自從被領養之後，她就是千寵萬愛長大的。

　　而且，顧家的身家清白，他們也并不是什麼大家族，所以，如果說顧家把她培養成如此，幾乎也是沒有可能的。

　　“選擇多點兒不好嗎？人年輕的時候喜歡，不代表幾年之後還會喜歡。”

　　“那你如果遇到一個喜歡的人呢？也會這樣，給自己留選擇的餘地嗎？”

　　長卿活了兩世，除了和司九臯保持過這種不正當的關系，兩輩子她也并沒有談過戀愛，喜歡是什麼她不知道。

　　但是，這兩輩子的經驗告訴她，喜歡是會變得，所以，與其追求這些虛妄的東西，還不如一切都以實際出發為好。

　　“會的！”

　　“那是你并沒有真的愛過一個人，如果你真的愛他，你便不會給自己留那麼多的退路。”

　　“給自己留退路沒什麼不好的。如果愛一個人愛的尊嚴和自由都沒有了，那我甯願不要這樣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