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夢裡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
京城的冬天與春城不同,剛入冬,京城的雪就一場接一場的下,到期末考試還有一周,不知道是誰通風的時候忘了及時關窗戶,宿舍的水管又被凍爆了。長卿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地上到處都是水,陸臻、舟楊、木棉正在把宿舍裡的東西往外搬。
“叫了宿管了嗎?”
“叫過了,宿管今天正好生病去了醫院,她已經給修理工打了電話,說馬上就到。”
暖氣管裡的熱水還在不停的往出冒,地上的水已經從門縫裡流了出去,隔壁的宿舍也趕緊拿着拖把在門口擋水。
“這不行,打電話給宿管,問她總開關在哪兒,我們得先把總閥門關上。”
她們繼續拿着掃把把水往衛生間推,長卿一邊打電話一邊朝一路的地下室跑去。
學校的地下室放的是從前學校的老檔案,後來處理了一部分老檔案,空出來的地方就成了宿管放衛生和修理工具的地方。
地下室很暗,長卿在手機的光線照射下,終于在牆上找到了開關。
她一路小跑,終于在最盡頭的地方聽到了水壓的轟鳴聲。
她打開門,在一大堆的閥門中,找到了她們這一棟樓的總閘關上。
她關上三四分鐘,陸臻就打電話過來告訴她關對了,水不流了。
長卿本打算退出來,正當她關門離開的時候,在昏暗的燈光下,她突然看到了門口一個影子快速的飄過。
她推開門,雖然眼睛已經适應了地下室的光線,但是,樓道裡四五米外的地方就完全看不到人。
她退出來,關了燈,又把門鎖上。
這才發現,牆上自己進來的時候,剛剛打開的燈,現在竟然全部熄滅了。
長卿所在的房子是最牆角的,她打開手機的光,仔細的看了看自己的身後和對面的房間,确定沒有人之後,她才沿着牆慢慢的往前走。
直到走到上一樓的樓梯口,也沒有發現任何人。
上一樓的樓道上的燈是聲控的,她輕輕的用手敲了敲聲控燈的開關,昏黃的燈光瞬間亮了起來。
但是,整個樓道裡依舊是一點兒聲音都沒有。
長卿到了樓門口,才發現樓門竟然從外鎖上了。
長卿清楚的記得,自己進來的時候,這門連把鎖都沒有挂。自己進去短短的十來分鐘的時間,竟然突然出現了一把鎖,而且還有人把它鎖上了。
長卿站在門口,給宿管的阿姨打了個電話。
但是,令人奇怪的是,宿管的阿姨告訴她,地下室也沒有什麼重要的東西,也為了方便打掃衛生的拿工具,這個門就沒有鎖。聽說把長卿鎖在了門裡面,宿管阿姨讓她不要着急,修理工馬上就到了。他會開門放她出去。
長卿看一時半會兒出不去,她又往地下室走去。
地下室的格局跟樓上宿舍的格局一樣,一層樓一共21間房子,剛剛長卿路過的11間所有的門都是鎖上的,長卿下了樓道,朝着樓梯的另一邊走去,直到走到最後的一間房子,才看到唯一一間開着門的房間。
長卿輕輕的推開門,人并沒有着急進去。
過來一分鐘左右,确定裡面沒有任何動靜,長卿才用手機照着走了進去。
這是一間放着老檔案的房間,但是,讓長卿奇怪的是,這種老檔案早已經作廢了,按說平時不會有人來這個房間才對。但是,房間的灰塵中卻有幾道進進出出的腳印。
長卿沿着腳印的方向,走到一個老式的已經鏽迹斑斑的檔案櫃旁邊。
長卿也抽出幾個一看就被别人動過的檔案。打開檔案袋,裡面是一張年輕的男孩子的臉,長卿手微微一顫但是很快又恢複了正常。
她又打開了旁邊的幾個人的檔案,快速的翻了一遍,然後又索然無味的放回原處。
等她再回到樓梯口,看到外面有人丁零當啷的撬着門上的鎖。
“哎!奇怪了,這個門是向來不鎖的,也不知道是誰沒事找事鎖了門,也不知道留一把鑰匙在宿管那兒。”
中年修理工終于撬開了鎖。
“總閘關了。您看,我們宿舍的水管怎麼修?”
“沒事!我給你們換一節就行!”
長卿回宿舍的時候就脫了外套,又在地下室呆了将近半小時,等回到宿舍才發現自己竟然渾身冰冷。
“沒事吧!你臉色不怎麼好!”
陸臻看着長卿臉色清白,渾身竟然有點兒發抖。
“零下将近三十度,也不知道是誰缺心眼,把我給關地下室,再也要是不放我出來,你們就會看到一見冰雕。”
陸臻是京城人,這樣的冬天對她來說早已經習以為常。可是,一個宿舍,舟楊和木棉是地地道道的南方人,長卿雖然在南北方的中間,可是,她們那個地方是全國有名的四季如春,所以,剛入冬,陸臻還英姿飒爽的穿着單衣,這三位就早早的穿上了羽絨服。
尤其是長卿,她好像特别的怕冷,平日裡隻要出門,都是從頭到腳的武裝。
“你們呀,還是太弱了,領略不了京城冬天的美。”
之前一直幹活,這會兒衆人都歇了下來,再加上屋子裡水汽太重,窗戶開着,冷風一吹,幾個人都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
“那還是算了吧!我之前一直覺得我們嶺南的冬天也挺冷的,可是,來了京城,我才知道我們那兒的冬天隻能算得上是一個秋涼。”
舟楊從床上拉下自己的毯子,班子及裹了起來。
長卿又從頭到腳的包裹的嚴嚴實實。
從前在京城的時候,她也和陸臻一樣,不怕冷,而且,特别的希望冬天能早一點兒到來。那樣,她就可以跟着他出去滑雪、滑冰。
可能是這些年在春城真的是習慣了,現在,她是真的無法适應這樣的冷天氣。尤其是,今天竟然看到了那個人的檔案。
也不知道是故意有人引自己看到,還是真的隻是巧合。
如果是故意的,那是不是說,有人在懷疑自己的身份了?
長卿坐在椅子上,她一下子還是有點兒回不過神來。這麼多年,她就是顧長卿,和京城沒有一丁點兒關系的顧長卿。現在,她竟然不知道這十年來到底是不是自己做了一場夢?夢醒的時候,她到底是顧長卿,還是十年前的雲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