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卿百無聊賴的坐在郎攸甯的車裡，車裡有好幾種濃郁的香水味，這味道讓她打了好幾個噴嚏。她打開車窗，外面的空氣進來，她的鼻子才好受很多。

　　“顔朗沒選你，你好像一點兒都不奇怪。”

　　“第一，他是我的朋友，他知道我腳受了傷。參加這樣的宴會，肯定是要穿恨天高的，作為朋友，想的周到點兒也沒什麼奇怪的。第二，他知道我不喜歡這樣的無聊宴會。第三，他是在像你表明一種态度，以後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他都不想把我牽扯進去。”

　　“這麼說來，我這個老闆倒是不會憐香惜玉，體諒下屬了。”

　　郎攸甯和顔朗的聲音有點兒像。隻不過，顔朗說話更加溫柔，而郎攸甯則更加爽朗。這也像兩個人的氣質，一個溫潤如玉，一個爽朗達觀。

　　“憐香惜玉就罷了，體諒下屬倒是真的需要提高！”

　　“你不會好奇我為什麼會選擇你做我的女伴嗎？”

　　“會呀！但是，我估計是我天生麗質，你覺得帶出去有面子罷了。”

　　郎攸甯笑了出聲。

　　“如果我們隻是上司和下屬的關系，我其實很樂意讓你這麼聰明，漂亮的人做女伴的。”

　　“我們隻是上司和下屬！”

　　“你能這麼認為最好！坦白的說，我今天要你當我的女伴，不過是想看看顔朗的态度。”

　　“他的态度你滿意嗎？”

　　“不知道！我以為他會要你做他的女伴，沒想到，他直接拒絕了。而且，在我提出讓你做我的女伴，他好像也并不在意。”

　　“那當然是不在意了，難不成你還打算對我圖謀不軌。”

　　“如果是我的朋友，我不希望他和我的對手走的太近。”

　　“這隻能說明他是一個大度的人。我是顔朗的朋友，從前是，以後也是，你其實完全沒有必要拿這件事情試探他。隻是我好奇，你怎麼會選擇簽他呢？”

　　“他沒告訴你？”

　　長卿搖了搖頭。

　　她的手伸向窗外，溫柔的陽光從指縫間穿過，站在車窗上。這樣秋日的午後，這樣溫柔缱绻的陽光，讓人覺得有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是他自己要求的。我沒有拒絕罷了。”

　　“你就不擔心，有一天翊坤會易了主。”

　　“即便我擔心，但是，該發生的還是會發生。曾經有人告訴過我，如果你不了解對手的目的，那最好的做法是把對手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這個人是司九臯吧！”

　　郎攸甯看着長卿的側臉，她的皮膚像白瓷，陽光照在臉上，那少女的絨毛竟然也能看清楚。她眯着眼，像一個小孩子一樣，吹着微風。

　　“沒想到你倒是挺了解他的。”

　　“胡亂猜的！因為我知道你和司九臯關系匪淺。再者，當時我拍了他視頻，他對我也好像是這麼做的。”

　　“如果知道後來發生什麼，那一次即便是把你丢在大街上，我也不會帶你去他的别墅。”

　　“可惜沒有如果。很多事情，是機緣巧合，也是命中注定。”

　　“既然你們已經分開了，你們兩個人都有了各自的生活軌道，之前的事情，其實忘掉才是最好的。”

　　“四九城的這群人，各個自以為是。司九臯是，你也是。他當時強行進入我的生活，攪亂了我的生活，又擔心我會纏上他。你也是，既然當時覺得我們不适合，作為他的朋友，你當時就應該阻止。既然沒有阻止，今天又何必給我上這思想道德課呢！”

　　長卿的語氣就像在說刮風下雨一樣。

　　“當時”

　　郎攸甯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她說對了，京城的這些人，都是吃喝玩樂的好手，他也是，他以為所有的人都和自己一樣，玩得起。遊戲由他們說開始，也由他們說結束。

　　但是，他們沒想到她是被迫參與的。

　　“都過去了！你們大可以放心，雖然我不是你們四九城的人，但是，來這兒這麼長時間了，這兒的規矩多多少少還是懂一點兒。遊戲既然說了結束，那我們就是陌生人。隻是希望，下一次别把我扯進你們的遊戲。”

　　郎攸甯讓長卿做女伴這件事情，他問過司九臯。他隻說讓自己處理，長卿的任何事情，以後都可以不告訴他。

　　“今天，九爺會把安甯介紹給大家。”

　　郎攸甯知道她是一個聰明人，但是，感情的事情，不是能靠聰明就能解決的。

　　他不希望她有任何不得體的舉動，更不希望，她的出現會影響到安甯的心情。

　　“朗老闆，你既然放心不下，又何必帶我來呢！”

　　“看一看，或許就會死心了。”

　　長卿笑了出聲。

　　“你們還是一如既往的自以為是。我和他之間，從來都沒有感情。你知道瀕臨死亡是什麼感覺嗎？”

　　郎攸甯搖了搖頭。

　　“等一個人快死的時候，她會什麼都放下。我體會到什麼叫做死亡，那種感覺，是他帶給我的。”

　　“那是意外！”

　　“無論是什麼也好，我沒有受虐傾向，也沒有斯德哥爾摩綜合征。你可以讓他放心，這輩子我們就是陌生人。”

　　長卿閉上眼睛，光影打在她的臉上。

　　小的時候，有一個雲有和尚無故上門，他曾經給過她十二字的批語，“早智近妖，慧極必傷，情深不壽”，當時的她困在自己被人弄死的痛苦中，她覺得那十二字倒是極符合上一輩子的情形。

　　可是，後來看開了，再看看那十二字，其實壓根是胡扯。

　　早智近妖，無論四上輩子的雲卿，還是這輩子的顧長卿，都有點兒言過其實。上一輩子，雲卿早智，不過是為了在雲家生存，而這一輩子，自己早智，不過是因為有雲卿的記憶。

　　至于“慧極必傷，情深不壽”從來都是假的，當年自己對雲辰有一種說不清楚的感情是真，但是弄死自己的是雲老太太和陸迩，和對他的感情也無直接關系。所以，硬要拿那八字解釋，就有點兒生搬硬套了。

　　至于這一世，她大概是不會對誰用情至深了，當然也不會有什麼情深不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