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警察局門口，早上七點鐘，十幾個大小一樣的紙箱被送到了警察局門口。保衛處的人最初并沒當回事，但是，看到一模一樣的紙箱，他們嗅到了不同尋常的味道。

　　以往，也有往警察局送快遞的，但是，一般都是早上九點鐘左右，再加上大家買的東西不同，所以，包裹也是有大有小。

　　但是，今天的包裹都是一樣大，而且，上面并沒有名字。搬東西的是四五個四五十歲的農民工，他們本來每天在天橋接私活，今天早上突然有人提出讓他們幫忙運東西，他們不懂快遞要實名寄送這些規矩，收了錢，就把東西拉到了那個人說的地方。

　　保衛處的人給裡面安全檢查員打了電話，裡面迅速出來穿戴整齊的排爆人員，一頓檢查，才點了點頭。

　　幸虧這是早上，除了幾個送東西的老頭，再也沒有其他人。不然，這要是讓人看到了，肯定會被引起圍觀，發到網上去。

　　紙箱很大，裡面除了一個很小的優盤，什麼也沒有。

　　“這人是不是有病呀！”

　　痕檢科的人檢查了每一個紙箱和優盤，除了幾個老頭的指紋，什麼也沒有留下。

　　領導也被驚醒，所有的人都沒洗臉，沒刷牙頭發亂糟糟的看着桌子上的十幾個型号、顔色、品牌完全不同的優盤，所有的人都一臉懵。

　　“行了，别愣着了！看看什麼内容吧！”

　　一個技術員打開其中一個優盤，所有的人靜靜的聽着裡面的聲音。兩個小時，當故事聽完，所有人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

　　“看看照片！”

　　打開照片，領導忍不住閉上了眼睛。如果說錄音可能有誇張的地方，但是，照片卻實實在在的擺在了他們眼前。

　　“領導，又有快遞運來！”

　　“檢查一下拿進來！”

　　趁外面檢查的功夫，技術員又聽剩下的幾個優盤。裡面的語氣，時間和内容完全一樣。

　　“内容估計一樣！幾個技術員檢查了各自的時間，發現，所有時間占用的空間以及錄音的長短完全一樣。”

　　外面又是兩三個紙箱。

　　“裡面是一些光盤，筆記本，以及雜七雜八的東西。”

　　當看到光盤裡的内容，所有的人都一言不發。

　　“等什麼，出警吧！”

　　等所有的人離開，領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他眼睛發酸、發脹，如果不是不可以，他真想嚎啕大哭。

　　如果說錄音給他的是聲音的震撼，那光盤的内容，讓他覺得毛骨悚然。

　　他是一個警察，這些年惡劣的案子，他見過不少。但是，能讓他覺得心底顫抖的卻不是很多。有的時候他還在想，是不是從事這個職業時間太長了，自己的同情心都被磨掉了。

　　早上六點，天微微亮。長卿像一隻敏捷的猴子，翻過二樓的樓門，穿過已經亮起來的走廊，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一夜睡了兩三個小時，但是，她絲毫沒有一點兒睡意。她聽着樓上窸窸窣窣起床的聲音和隔壁開門關門聲，十幾分鐘後，刺耳的鈴聲再次響起。

　　長卿從床上爬了起來，她把自己所有的行李都打包到書包裡。

　　八點鐘，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就聽到了警笛響徹了校園的各個角落。

　　助理跑着進來，在楊賀耳邊說了些什麼，楊賀難以置信的看着他，最後，歎了一口氣，讓演員先撤回去。

　　長卿是第一個上車的。她靠在窗戶上，看着茫然的孩子小心翼翼的看着這裡來的這群陌生人。看到警察把一個個平日裡被自己敬若神明的老師押送到車上之後，也不知道是哪一個孩子突然放聲大哭。一個，兩個，宿舍樓下上百個學生的嚎啕大哭聲，讓不少警察也忍不住留下了眼淚。

　　眼光透過樹梢，金黃的光芒灑在那群孩子身上，他們哭着，然後又笑着。突然，有人尖叫了一聲。

　　樓頂上，一個女孩子站在了天台的邊緣。

　　她穿着紅色的裙子，她唱着歌。

　　底下，孩子們仰頭看着，他們就像以往一樣的肅穆。警察有的推開擁擠的人群往上跑，有的在底下撕心裂肺的喊着。

　　一片枯葉被風卷起，一直蝴蝶隕落在這沒有生機的校園。

　　等其他人上車的時候，長卿已經擦幹了眼淚。隻是，她眼角微紅，眼睛裡還是水氣蒙蒙。

　　演員們也是被震撼到了。他們誰也沒有開口說話，車靜悄悄的離開了這個充滿了罪惡的地方。

　　走了大約半小時，也不知道是誰先開了口，車裡的氣氛才有所緩和。

　　“怎麼警察就抓人了呢？而且還抓的是老師？”

　　“誰知道呢！說不定，我們電影裡的那一幕就是在這兒真實上演了。隻不過，也不知道是誰報的案？”

　　“可是，這些孩子都有不良記錄。平日裡他們侵害别人，現在，竟然也成了被害人了。”

　　“這不挺正常的嗎？在外面，他們有自由，有權利，有保護，但是，在這裡，他們什麼都沒有。當你什麼都沒有，别人就可以踐踏你的尊嚴。”

　　“也不知道這群孩子以後會過什麼樣的人生？”

　　“誰知道呢！但是，看今天這麼大的陣仗，肯定不會是小事。也不知道會不會影響到我們劇組？”

　　“應該不會吧，這地方又沒網，警察肯定會保密的。這些事情，也隻有我們這些人知道而已。”

　　“但是，畢竟是死了人。我們怎麼也算目擊者吧！會不會有警察來盤問我們？”

　　“今天的目擊者這麼多，一個個問，得費多大的功夫。再者，我們看到的，其他人都看到了。沒有問我們的必要吧！”

　　“也不知道那孩子是為什麼，那麼小的年齡怎麼就想不開呢？人呢，心态好事要好一點兒。”

　　長卿盯着窗外，看着旁邊呼嘯而過的救護車。

　　有人說，沒有經曆過别人的痛苦，永遠不要對别人的行為指手畫腳。

　　但是，人是一種自覺高于其他同類的動物，他們總想在别人的身上找到優越感。如果找不到，他們便會占據道德的制高點，通過教育别人，來獲得優越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