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疾馳在泊油路上,車裡一路無言,氣壓低沉得可怕。
車廂因為陸薄川的存在,顯得異常逼仄。
宋绾知道自己确實不該來這裡,陸家百年基業毀在自己手上,陸宏業和二哥也因她慘死,這棟别墅當初因為那場涉及金額高達百億的商業大案,被相關部門查封,抵債。
陸宏業和二哥到死,也回不了家。
後來還是陸薄川有錢了,才将這個房子贖了回來。
她這個罪魁禍首哪裡來得臉和膽子來這裡的?
宋绾低低的垂下頭,連膝蓋骨上破皮的地方都感覺不到痛。
她知道陸薄川恨她。
車子離陸家别墅越來越遠,宋绾有些心慌,而陸薄川側臉緊繃,臉上覆着寒霜,高定制的西裝顯出淩厲的幅度,他始終一語不發。
他和以前,是真的不一樣了,宋绾忍不住想,大概掌權的人,都會讓人不自覺的心生畏懼。
因為他們的手中,掌握着别人的生殺大權。
他以前,在整個富二代圈中,光是長相,就是一個卓群絕倫的存在,更不要說他的氣度與不動聲色的城府。
可那個時候,他起碼還有點人情味。
而不像現在,就算他不動聲色,所有情緒收斂,氣場卻要比過去強了十倍不止。
再加上他如今做事的手段,即便他帶着笑意,說出來的話,也要讓人推敲再三,才敢和他開口。
宋绾說不清楚心裡是什麼滋味。
她又不可遏制的想起,當初她剛和他結婚的時候,她纏着陸薄川,讓他将自己抱上樓。
他嘴上雖說,小朋友,撒謊是要天打雷劈的,可在她委委屈屈的看了他十分鐘後,卻還是彎下了腰,一手托着她的膝蓋,一手托着她的後背,将她輕輕松松抱了起來,一邊上樓一邊道quot你怎麼這麼嬌氣。quot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帶着點邪氣,讓人辨不清裡面的情緒。
但那張臉卻驚心動魄的俊美奪目。
宋绾那個時候就想,陸薄川光是靠着這樣一個俊美奪目的長相和那樣一個讓人捉摸不透的性格,就足以緻命了,即便是日後,他将她甩了一百零八次,他隻要稍微朝她笑一笑,她恐怕就能第一百零九次湊上去,重新愛上他。
隻是她怎麼也沒想到,日後,事情會變成這樣。
還有陸卓明。
宋绾心尖微顫,她被惡意對待太久,陸卓明這樣心平氣和的和她講話,對她的沖擊力實在是太大了。
他若是也對她惡語相向,她心裡恐怕還能稍微好受點。
宋绾難受間,一聲刺耳的刹車聲就響了起來,宋绾一驚,這才發覺,不知道什麼時候,車子已經在酒店外面停了下來,恐懼随即籠罩下來。
宋绾害怕陸薄川嫌惡她,早在路上的時候,眼淚就已經憋了回去,但剛剛哭得厲害,此刻臉上被糊成了一團,她淚眼朦胧的瞪着雙眼,受驚一般看向陸薄川。
她很想拉住陸薄川的手,朝着他說quot薄川,我已經無家可歸了。quot
宋顯章死在醫院,她無家可歸,宋顯章活着,保外就醫,期滿收監,她依舊無家可歸。
但是這句話她也說不出口。
然而不等她說話,陸薄川就已經下了車,大步朝着她邁過來,拉開車門,将宋绾從車上扯了下來。
宋绾一路上被他扯得好幾次差點摔跤,陸薄川的雙腿修長筆直,步子邁得又快又急,宋绾根本跟不上,可她不敢出聲。
陸薄川直接将她帶進了房間,将她一把甩了進去,房間裡沒有開燈,漆黑一片。
宋绾驚叫一聲,還沒來得及從地上爬起來,陸薄川已經欺身靠近。
他身上的怒意讓宋绾恐懼,修長有力的手指的虎口一把卡住她的下颚,迫使她擡起頭來。
房間裡這麼暗,宋绾什麼也看不清,唯獨他那雙如刃雙眸,劃破層層黑暗,直抵宋绾的心髒。
宋绾感覺下颚都快要被他掐斷,一陣心驚肉跳間。
就聽他薄唇如刀鋒,一字一字的道quot既然你這麼想爬床,那我就如你所願,用你的嘴。qu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