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衍瑾回到卧室,洗完澡,一邊擦着頭發,一邊走回床邊,看到那個方方正正,已經拼好了每一面的魔方,嘴角不自覺的就揚起一絲笑意。
可這心裡,卻是泛着酸的苦,苦到心尖尖上去了。
他把她給逼走了,他把她給傷害了,他還動手打了她,他為了喬靜唯,對她的态度和行為,極其的惡劣。
有一個詞語,叫自作自受。
厲衍瑾想,他現在就是。
“如果很久很久以後,你回來了,眼睛裡沒有我,我也不會怪你的。你是該忘記我,放下我,去尋找你的幸福。隻是,愛情啊,它是自私的,我自私的希望,你能一直愛着我。”
因為,他還愛她。
如果不愛,他怎麼會放低身段,一次又一次的去找她。
如果不愛,他撂下狠話,怎麼又會一句一句的把自己的話給撿起來。
但,走到這一步,誰都無法改變了。
夜正深,外面的雪,下得越來越大了。
*
倫敦。
一下飛機,夏初初沒有回租住的地方,而是去了醫院,做孕檢。
在慕城的時候,她一直提心吊膽的,生怕孩子出了點什麼意外,好在她的身體也沒有什麼其他的異常。
而且,她的肚子一直都在,微微隆起,孩子還在。
但總歸還是放不下心。
折騰了大半天,做了各項檢查,最後醫生說一切正常的時候,夏初初才長松了一口氣,跌坐在走廊的椅子上。
阿誠想去扶起她,她擺了擺手:“不用,讓我坐會兒,喘口氣。”
阿誠把保溫杯遞給她:“喝杯熱水吧,我剛剛裝的,有點燙,慢點。”
夏初初接過,握着保溫杯的手,有點抖。
她吹了吹,一點一點的喝着熱水,臉色有些白。
“是不是太累了?”阿誠體貼的問,“初初,我們已經到倫敦了,不會再遇見熟人了,離那些是是非非也很遠了。”
夏初初沒出聲,好一會兒才說道:“我要把孩子生下來,一定要生下來……哪怕付出我的全部。”
“當然,當然……”
“孩子是我一個人的,和任何人都沒有關系。”
阿誠點點頭:“對,對。”
他看出來了夏初初現在的情緒不穩,所以,一心就隻想着去安慰她了。
“任何人都不能奪走我的孩子,任何人。我就在倫敦,哪也不去了,誰也不見了,安安心心的把她生下來……”
看着深夜空空蕩蕩的醫院走廊,夏初初不知道為什麼,心裡升起了無邊的恐懼。
她這麼恐懼,這麼害怕,覺得自己一下子是被抛棄的人,周圍,身邊,沒有一個可以依靠的人。
隻有自己。
保溫杯裡的熱水忽然灑了一點出來,倒在夏初初的手背上,燙得她驚叫了一聲,看着那被燙紅的一片。
阿誠急了:“怎麼樣?沒事吧?痛不痛……”
“沒事。”
夏初初忽然站了起來,像是被燙清醒了一樣:“我們回家吧,以後的日子……雖然隻有我們兩個人了,但還是要過的。”
她這樣的突然轉變,阿誠一下子還沒适應過來。
“不管多難也要走下去,阿誠,你說對不對?”
“對,夏小姐……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