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厲妍點點頭，“喬靜唯說，過去這些年，在厲家，就數我對她最好了，她現在這個樣子，希望我能夠幫她一把。”
“那你和她的關系，還真的是要好。”
“衍瑾啊，”厲妍歎氣，“我是現在才知道，你竟然……這麼多年來，從來都沒有碰過她。”
“是。”
“所以喬靜唯才會心裡怨恨，走到了今天這一步。”
厲衍瑾反問：“妍姐，你這是在同情她了？”
“沒有，她犯下這麼大的錯，我怎麼會同情她？是她自己自作自受，罪有應得。”
“那你為什麼要去見她？”
“我……”
厲妍也一下子回答不出來。
她隻是憤恨難平。
她對喬靜唯那麼好，甚至在喬靜唯懷孕的時候，那麼勤快的照顧她，希望她給厲家生出一個孩子來。
結果，喬靜唯是把所有人都耍得團團轉。
“見了就見了，你怎麼一直要逼問我呢？昨天喬靜唯也跟我說了，說是，你不僅要懲罰她，還要讓喬家都為此付出代價嗎？”
“是的。”
厲妍的話，一下子卡在嘴邊。
這情，是求，還是不求？
求了，也許厲衍瑾會答應，饒過喬家。
就算沒有徹底的饒恕，那麼也隻會小小的懲罰一下，讓喬家能夠長長記性，以後絕對不會再敢這麼包庇放縱喬靜唯了。
這樣一來，喬靜唯也不會把當初皿緣鑒定被調換的事，給捅破。
不過，厲妍這輩子，算是有一個把柄牢牢的攥在喬靜唯手裡了。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喬靜唯反正已經徹底的失去厲衍瑾了，而厲妍卻沒有。
她隻怕會被喬靜唯三番五次的要挾。
但是，不求呢？
皿緣鑒定被調換的事情，就一定會被喬靜唯曝光。
厲妍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不知道要怎麼做，厲衍瑾已經說話了。
“妍姐，看你的樣子，我就知道你有心事，你也有事情瞞着我。我不會逼問你。但是，我希望能夠讓你親口如實的告訴我。”
“衍瑾……”
“就這樣吧。”厲衍瑾說，“我該去叫夏天起床了。”
“這件事，你是不是還不打算告訴夏初初？”
厲衍瑾沉默了一下，回答道：“不是我不告訴她，而是，我不知道我要怎麼告訴她。”
他無法想象夏初初知道了真相，會是什麼樣子。
她也許……會無動于衷，什麼表情都沒有。
也許……夏初初的情緒會失控。
這都是有可能的。
厲衍瑾怕夏初初會情緒失控，會覺得自己這麼多年來的退讓，都是一場笑話。
但是，同時，他也怕，夏初初會無動于衷。
一個人，是心灰意冷到了什麼地步，才會對往事的真相，一點反應都沒有啊。
不管夏初初是什麼反應，厲衍瑾都害怕。
厲妍說道：“要是你不知道該怎麼開口的話，那……我去說。”
“不行。”
“為什麼？”
“這件事，還是要讓我來對她說。”厲衍瑾的表情略微有着嚴肅，“我要親口告訴她真相。”
“……好，好，随你吧。”
“妍姐，不準再去見喬靜唯。”厲衍瑾說，“聽到沒有？”
“你為什麼不讓我去見她？”
“因為不想給你替她求情的機會。我知道妍姐你心軟，看見喬靜唯現在那個樣子，肯定會有憐憫之心。但是，一想到喬靜唯做過的事情，我就不會這麼覺得了，甚至，恨不得親手掐死她。”
厲妍一怔，有話堵在喉嚨裡，都說不出來。
厲衍瑾這是直接把她求情的想法，給堵死了。
本來厲妍還在搖擺不定。
得，現在好了，厲衍瑾這麼一說，基本上她就算是去求情，也改變不了什麼了。
“你對喬靜唯……這麼恨啊。”
“恨，為什麼不恨？一步步，都是她把我和初初越推越遠，都是她的好傑作！”
“衍瑾，那，你打算，怎麼處置喬靜唯？真的要了她的命嗎？”
厲衍瑾的眼睛裡，閃過寒意：“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的方法，都能讓一個人，比死，更痛苦。”
厲妍看見厲衍瑾這個樣子，都不自覺的吓了一跳，後背一陣涼意，隻覺得毛骨悚然。
她很少很少，可以說是基本上沒有見過厲衍瑾這個樣子。
這一次，喬靜唯是真的觸碰到了他的底線了。
“喬靜唯應該要慶幸的是，初初順利的把夏天給生了下來。如果，在那場落水中，初初的孩子要是沒了，我讓她喬家，全家都陪葬！”
“衍瑾……”
“厲衍瑾？”
夏初初的聲音忽然響起，和厲妍的聲音重疊了。
厲衍瑾還在恍惚中，沒有聽見。
倒是厲妍轉過頭去，看見夏初初，連忙說道：“你起來了？”
“是啊，媽，一大早的，你和厲衍瑾在說什麼呢？”
“沒什麼。”厲妍說道，“他有點事情囑咐我一下。”
“哦……”
“倒是你，初初，沒大沒小的，怎麼能直呼衍瑾的名字呢？在家裡還是要有一個規矩。”
夏初初回答：“我……”
“是我讓她這樣叫的。”厲衍瑾出聲，打斷了她的話，“反正，也不是什麼舅甥。”
夏初初有點詫異的看着他。
她和厲衍瑾約好了，沒人的時候，叫他厲衍瑾。
有其他人在場的時候，還是叫他小舅舅。
剛剛夏初初是一下子沒轉換過來，下意識的就直呼了他的全名。
而且，她也叫順口了，不再小舅舅小舅舅的叫，而是直接叫他名字了。
“我去叫夏天起床了。”厲衍瑾沒再多停留，轉身就走，“待會兒遲到了。”
看着厲衍瑾走遠，夏初初才走了過來：“媽，到底，他跟你說什麼了啊？怎麼了啊？”
“沒事。”
“沒事嗎？”夏初初懷疑的看着她，“你确定？”
“哎呀，你這個丫頭，都說了沒事就是沒事，還一直在這裡問問問。”
“好奇嘛。”
“你啊……”厲妍看着她，“一直都大大咧咧，這些年來，總算是看見你成熟穩重一點了。”
夏初初笑了笑，沒說話。
可是她心裡，根本不是這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