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初一直都是處于半夢半醒的狀态,慕瑤給她換了幹爽的衣服,吹幹頭發之後,她渾身舒服輕松了不少,睡意也越來越重。
可她當感覺到,有一隻略微粗糙的手,落在她的額頭上的時候,她渾身一顫。
她想到了,在泳池裡,她絕望的往池底沉去的時候,也有一雙手,把她給托了起來。
那雙手,是誰的?
是小舅舅的?還是那位保安大叔的?
她不知道。
但是那雙手,是把她從地獄拉入了天堂。
夏初初的意識慢慢清醒,手從被子裡伸了出來,一把握住了放在自己額頭上的那隻手,低低的,虛弱的喊道:“小舅舅……是,是你嗎?”
慕遲曜的動作一僵。
言安希在一邊,倒吸了一口涼氣:“我的……傻初初啊……”
慕遲曜淡淡的說道:“松手,夏初初,我不是厲衍瑾。”
這個聲音……好像,不是小舅舅,不是。
夏初初蓦然又松開了,手無力的垂落在被子上。
她的眼睫輕顫。
見她半夢半醒的樣子,慕遲曜又問道:“夏初初,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夏初初沒出聲,也沒有任何要回答他的意思。
“你要是身體有哪裡不适,你一定要說出來。”慕遲曜慢慢的,慢慢的彎腰,離夏初初越來越近,然後把聲音壓低,很小聲很小聲的,說了一句。
他用隻有他和夏初初能聽到的音量說道:“夏初初,你不是一個人,你是兩個人,兩個。”
夏初初的眼睫又顫了顫。
慕遲曜知道,她聽到了自己的話。
他又慢慢的直起身,裝作随意的提了提被子,用這個動作來掩飾自己剛剛和夏初初有些親近的距離。
言安希時不時的看看慕以言,又望一眼夏初初。
幾秒鐘之後,隻見夏初初,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她眼神還是那麼的空洞,一眨不眨,望着天花闆,整個人似乎還沒有完全的緩過來。
慕遲曜也沒有出聲,耐心的等待着她慢慢清醒。
言安希忽然轉身抱着慕以言往門外走去,一句話也不說,腳步輕輕的。
慕遲曜往她的方向望去,隻見鬧騰了快一晚上的慕以言,終于安靜了,看樣子是睡着了。
言安希很快就走出了房間。
這下子,慕遲曜和夏初初說話,也方便多了。
“夏初初。”慕遲曜沉穩的開口,“要不要去醫院?”
夏初初僵硬的轉了一下頭,看着慕遲曜,然後回答:“不去。我很好。”
“你确定你和孩子都很好?”
“确定,沒事。”
“怎麼回事?”慕遲曜問,“你和喬靜唯,怎麼會一起掉入水裡?”
夏初初眼神一頓,看她那樣子,似乎是很不願意提起。
“我不知道要怎麼說……”
“你該怎麼說就怎麼說,這裡隻有我們,你難道還不信任我嗎?”
夏初初咽了咽口水,嗓音很啞:“我是真的不知道要怎麼說。喬靜唯她……到底是為什麼呢?她圖什麼呢?她沒有理由這樣做啊,她何必呢?”
慕遲曜眼眸一眯:“是喬靜唯?是她一手造成的?”
“我想不明白啊……慕遲曜,那是一條活生生的生命,她怎麼下得去手?就為了,想要我背負上罪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