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原來,在那個時候,她和小舅舅,就可以在一起了。
可惜命運無常,這命運的齒輪一旦轉動,誰也無法改變,隻能被推着前進,不能回頭。
這個玩笑,開得太大了,太讓她不能接受了。
“本來,雖然厲衍瑾受傷住院,但是他在得知事情之後,第一時間告訴了我,我應該要幫助他的。可誰想到,他醒來之後,卻都忘了……”
夏初初擡頭看着他:“慕遲曜,你是自始至終都知道真相的人,你看着我在這樣感情的漩渦裡苦苦掙紮,你看着小舅舅忘記我,又愛上我,你原來一直什麼都知道啊!”
“我是知道,但我不知道要怎麼做。我隻是一個旁觀者,我無法替你們做出決定。就像現在,我告訴了你,你可以和厲衍瑾在一起,但你如果不願意去找他,我也沒有辦法。”
“我,找他……”夏初初垂下了眼,“他都忘記了,我找他,他也記不得了。”
“但是他愛你。”
“可這份愛不完整。”她說,“他不會想起這個孩子到底怎麼來的,他不會記得我們是怎樣相愛的,他的記憶,始終有殘缺。”
“隻要相愛,這些沒有了,遺失了,那又怎樣呢?”慕遲曜說,“你和厲衍瑾,還有一輩子的時間,慢慢的去制造屬于你們的回憶。”
“一輩子那麼長,那麼長……”
夏初初狠狠的咬唇,用疼痛來強迫自己清醒一點。
她問道:“可是,難道,慕遲曜,就僅憑我爸爸的一句話,你們就可以完全相信嗎?萬一是錯的呢?你們找到了醫生,那份鑒定結果,就是醫生親自送到厲家來的!”
“我私下查過。”慕遲曜說,“用厲衍瑾和厲妍的頭發标本,私下再次找醫院鑒定過。”
“結果是……什麼?”
慕遲曜緩緩的回答:“和夏志國說的,一模一樣。“
夏初初的手撐着車窗上,手指的指尖輕輕的顫抖着,反應出她現在有多無助。
“原來他不是我的小舅舅,不是……”夏初初眨眨眼,眼淚就這麼落了下來,“我卻叫了他這麼多年的小舅舅。”
“是的,夏初初,有你爸爸親口說的話作證,有我重新檢驗過的皿緣結果,有當時的鑒定醫生的親口回複,三重保障,你還有什麼理由不去相信?”
“他不是我小舅舅,”夏初初卻一直都在反反複複的呢喃着這句話,仿佛着了魔一樣。
她喊了這麼多年,是錯的。
她愛了這麼多年,其實是對的。
是非黑白,善惡對錯,都被颠倒了。
可是,她和小舅舅相愛的這些年裡,兩個人中間橫跨着的巨大鴻溝,就是這個皿緣親情。
慕遲曜見她魔怔的樣子,忍不住輕聲喊道:“夏初初,你……沒事吧?”
她搖搖頭,想說沒事,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
隻有眼淚,一顆一顆的往下落。
她不想哭的,甚至,夏初初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