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個時候言安希在場,隻怕……不敢相信這樣的話這樣的語氣,會是從慕遲曜嘴裡說出來的。
愛與不愛,一眼就能看出區别。
如果是言安希想要喝酒,慕遲曜估計會直接把她的酒杯給摔了,哪裡會這麼好聲好氣的。
“就一杯,我好久都沒有喝酒了,今天心情好。”秦蘇握着他的手,阻止他再來搶自己的酒杯,“你就陪我這一次,就一次……”
“秦蘇。”
“醫生沒有說,一杯都不可以喝。”
她嘟着嘴,眼睛裡滿是乞求,又不停的撒着嬌。
慕遲曜見她這樣,無奈的支着額角,歎了口氣,最後輕輕的點了點頭。
酒杯碰在一起,發出清脆的撞擊聲,秦蘇仰頭喝着紅酒,可是那眼角的餘光,卻是一直看着遲曜。
她知道有些機會,到了眼前,是要牢牢抓住的。錯過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來,
比如今天晚上,絕對不是隻吃一頓燭光晚餐,就夠了。
她有目的,一定要達到。
隻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這邊在用着精緻的燭光晚餐,燈紅酒綠,郎才女貌,浪漫到了骨子裡。
而年華别墅裡,言安希半躺在床上,頭發軟軟垂了下來,她随意的挽在耳後,手指裡還夾着一支筆。
她不時的拿筆在書本上劃着重點,看得很認真。
言安希才從學校畢業,努力多學點,是沒錯的。
直到手機鈴聲響起,打斷了她的思緒,她才擡起頭來,伸手去拿放在床邊的手機。
一看是墨千楓的名字,言安希想也沒想,就拒接了。
她不知道墨千楓哪裡來的這麼大的毅力,今天都給她打了好幾個電話了。
他說什麼把言家的資産還給她,和林玫若解除婚約,聽起來,真的是太動聽了。
嘴上說一千遍,不如來一次實際行動。
自從那年,她沒有等到他回國,她就再也不會相信他了。
挂了墨千楓的電話,言安希無意識的啃咬着指甲。
她要盡快還了墨千楓的那筆錢,這樣,墨千楓就沒有理由,再來打擾她了。
她也擔心慕遲曜誤會。
言安希敲了敲自己的腦袋:“慕遲曜都要和你離婚了,都和秦蘇如膠似漆了,你還想着他會不會誤會!言安希,你是不是豬啊!你愛他愛得再深有什麼用,他心裡根本就沒有你!”
言安希狠狠的把自己罵了一頓,這才稍微清醒了一點。
她幹脆把書本合了起來,放在床頭櫃上,重新拿起手機,翻了翻手機聯系人列表,最後撥通了夏初初的電話。
沒多久,夏初初就接通了電話:“喂,安希,怎麼了?”
“初初,我……我有件事情,想請你幫忙。”
夏初初特豪爽的應道:“你說吧,我能做到,一定幫!”
言安希和夏初初的關系,不是一般的好,兩個人都是無話不談,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好姐妹。
所以她也不扭捏,直接奔入主題:“初初,我需要一筆錢,你能借給我嗎?”
“沒問題。”夏初初回答,“你需要多少?”
“二十四萬。”
“二十四萬?安希,你怎麼突然需要這麼多錢?是不是言安宸那邊,又出什麼問題了?”
“不是。”言安希說,“你還記得,以前大學的時候,在宿舍,我跟你說過,我以前有一個從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馬嗎?”
“記得,好像是叫什麼……墨千楓?”
言安希應道:“對,就是他。我和他又相遇了,他出于愧疚,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付了安宸一年的醫療費。我現在要還給他,我不想欠他的。”
“還!當然要還!”夏初初說,“你當初最窘迫的時候,他沒有來找你,幫助你。現在又來當什麼老好人?”
“對,所以……我想湊錢,快點還給他,不想和他有什麼糾纏。”
“我明白了。安希,你放心,我會幫你想辦法的。”
“初初,如果很麻煩的話,你就别幫我了,那也沒關系的,我再想想其他辦法。”
“嗯,我會盡力幫你。”夏初初回答,“我去找我媽,實在不行,我再去拜托小舅舅。”
言安希又和夏初初說了會兒話,才挂了電話。
原本,她已經不需要為弟弟的醫療費,再操什麼心了,她每個月有工資,還有慕遲曜給她的零用錢,已經可以支付每個月兩萬的醫療費了。
現在墨千楓這樣做,完全就是在增加她的負擔。
可是墨千楓卻以為,他是在幫她。
言安希,從來都不喜歡欠别人的人情。
她在床上坐了一會兒,忽然起身,走到沙發上,拿起她今天背的包包。
拉開拉鍊,拿出錢包,翻出信用卡。
言安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信用卡,這裡面,今天晚上,有一百萬。
可是她一分都沒有動。
如果她現在去把這筆錢取出來,那什麼問題,都解決了。
全部迎刃而解。
可是……
言安希歎了一口氣,把信用卡,重新放了回去。
既然一開始就沒打算用這一百萬,那也沒有必要現在再去用。
她當時不過是跟慕遲曜賭氣,說自己要去買買買罷了。
言安希重新坐回到床上,看了一會兒書,眼睛越來越幹澀,她也就沒再繼續看,關了燈,蓋好被子,沉沉睡去。
夜色已深。
西餐廳豪華的包間裡,餐桌上的燭台,還在燃燒着。
慕遲曜靠在椅背上,眉眼低垂,神色淡漠,看着身側的女人:“秦蘇,你已經醉了。”
秦蘇臉頰駝紅,像是擦了最鮮豔的腮紅一般,眼神迷離,眼睛裡也有一些些霧氣:“醉了嗎?我沒有啊,怎麼可能……我怎麼會這麼容易就醉了……”
“你醉了。”慕遲曜又說道,“早知道,我就不該讓你喝酒的。”
秦蘇沒有聽他的話,反而拿着酒杯,倒過來一直不停的搖晃:“咦?怎麼……怎麼沒酒了……啊?遲曜,我還要喝,遲曜……”
慕遲曜皺起眉頭,一把奪給她手裡的酒杯:“行了,秦蘇,不要再鬧了。”
“我不管,我還要喝……快,拿酒來,再喝……我還能喝一瓶呢。遲曜,我好久沒有和你在一起喝酒了,我好……好開心啊!”
秦蘇渾身軟綿綿的,在酒精的作用下,頭暈乎乎的,看東西,也帶了一點點重影。
她沒有一點力氣,她眼看着酒杯被慕遲曜拿走,連忙想要去奪回來,卻被慕遲曜放在了,她完全夠不着的地方。
“你……你讨厭……”秦蘇嬌嗔的瞪了他一眼,然後眼角餘光看到了酒瓶,連忙伸手去拿。
她握着空蕩蕩紅酒瓶也使勁的搖了搖,“啊……怎麼也沒有了?”
一瓶拉菲,慕遲曜就喝了一杯,其餘的都是被秦蘇一個人喝完的,他攔都攔不住,勸也沒有起作用。
每次他不準她再喝了,她就各種撒嬌,抱着他的手臂,可憐兮兮的,他根本都不忍心拒絕。
一味縱容她的後果,就是秦蘇現在已經醉醺醺的。
“我以為紅酒沒關系,所以才心軟讓你喝,”慕遲曜看着她抱着酒瓶不撒手,低聲說,“是我疏忽了……”
她以前就不怎麼愛喝酒,這些年來,隻怕在養身體,也是滴酒不沾的,哪裡有什麼酒量。
别說紅酒,一瓶啤酒,就夠秦蘇醉一晚上的了。
秦蘇眼睛亮晶晶都看着他:“你不對我心軟,你對誰心軟啊?遲曜,你隻準愛我一個人,隻準對我一個人好……”
聽到她這句話,慕遲曜渾身輕輕一震。
這張臉……太過相似了。
他幾乎是瞬間想起了另一個人――言安希。
言安希的眼睛圓溜溜的,靈動,又清亮,仿佛一汪清澈見底的湖水。而秦蘇的眼睛清亮的時候,更多的展現出的,是女人的妩媚。
他移開目光,若無其事的樣子回答道:“沒有對誰心軟。”
秦蘇一聽,撅着嘴,低頭又開始找被他拿走的酒杯酒:“遲曜,我還想喝,就一杯,一杯,最後一杯了,這次是真的……真的就一杯!”
“沒有了。”
“我不信。”秦蘇說着,撐着桌沿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你一定是藏起來了……”
說完,她居然離開座位,往慕遲曜這邊走了過來。
她走了兩步,高跟鞋踩得一點都不穩,搖搖晃晃的。今天為了來吃這頓燭光晚餐,秦蘇可是精心打扮過的。
慕遲曜看得直皺眉:“你這是要做什麼?”
“我來找酒啊,是你,你剛剛把我的酒藏起來了……啊!”
秦蘇說着說着,忽然腳下不穩,一個趔趄就要摔倒,慕遲曜見狀,連忙伸手接住了她。
秦蘇就這樣,順理成章的倒在慕遲曜的懷裡,還不斷的往他懷裡蹭了蹭:“還好,還好有你在,不然……不然我就摔倒了……”
她身上有着恰到好處的香水味,還有柔軟的身體,任何一個正常的男人,恐怕都無法坐懷不亂。
慕遲曜抱住她,看着秦蘇卧在自己懷裡,醉得眼神朦胧,唇瓣越發的顯得嬌豔。
他頓了一下,淡淡的說:“秦蘇,我們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