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做戲給誰看,憑直覺,葉遲也知道多半是個不好惹的角色。
因為尹婉柔壓根就不是侯府的種。
前世葉遲因為貌美,受邀去y國參演了著名的福爾摩斯系列電影中的一部,雖然是龍套,但好歹是個露臉有台詞的角色,算是鍍金,加上葉遲本身就是柯藍道爾的書迷,她便接了。
恰巧那部電影有個重要的劇情,就是關于皿緣認定的。
但凡是有皿緣的,耳朵輪廓形狀和細節大都相似,福爾摩斯也是憑借這點,破的案。
葉遲仔細觀察過殷老夫人和葉昭的耳朵形狀,他們都是金耳,雙耳略高于雙眉,耳輪圓小,雙耳膚色比面部白皙并且雙耳耳珠飽滿下垂。
而尹婉柔卻是豬耳,耳大且邊緣尖。
今天早上,葉遲也仔細觀察過自己的耳朵,典型的金耳,就連耳廓的形狀都與葉昭一模一樣,與葉家一脈相承。
人有相似,倒不是說耳朵一樣的肯定是一家人,可就目前的情況而言,她和尹婉柔之間,顯然她才是葉家人。
所以當年即便與農婦同日生産之事是真,也絕對沒有所謂的抱錯。
興安侯乃是世襲侯爵、武将世家,是大胤四大武将世家之一,手握重兵,而尹婉柔明明是假,她背後之人也敢将其送到侯府,實力不容小觑,而且所圖甚大。
馬車終于停下的時候,葉遲已經吃飽喝足。
小全子的聲音在外面響起:“葉小姐,太子府到了。”
外間車夫已經擺好了馬凳,紅苕先行下了馬車,正要回身攙扶葉遲,小全子卻突然上前,直接放下袖子蓋了手背朝葉遲伸了過去。
紅苕看着小全子殷勤的模樣,心頭一跳,這是小姐還沒嫁過來,就有人開始同她争寵了?
這年頭,她不但要同小姐身邊的丫鬟争,還要同未來姑爺身邊的太監争了麼?
葉遲對小全子的殷勤有些詫異,但她面上卻不顯,虛扶小全子下了車。
葉遲下了馬車之後,小全子更加殷勤,躬身引着她往太子府裡走,每到台階或廊橋之處,都會笑意盈盈的恭聲道:“葉小姐,小心腳下。”
小全子這般殷勤,莫說是葉遲,就是這太子府來來回回的宮女太監,瞧見了都忍不住露出詫異的神色來,不動聲色的打量了葉遲好幾眼。
唯有紅苕老神自在,她就知道,什麼皿玉镯,不過都是太子爺想見她家小姐,一解相思的借口。
小全子引着葉遲來到後院的一處涼亭,讓宮女們擺上了糕點瓜果茶水,這才笑着對葉遲道:“葉小姐在這兒稍等片刻,奴才已經派人去請了主子,想必一會兒便到。”
葉遲如今人坐在涼亭,心裡還是有些忐忑,說實話,昨日之事她也隻是一時沖動,雖說有部分原因,是為了解決原主留下來的麻煩,但隻有她自己知道,那會兒她其實多半是因為見色起意。
她一個大齡未婚女,在娛樂圈兢兢業業的靠臉和演技吃飯,為了維持仙女人設,戲外連小鮮肉的手都沒牽過,一穿越就看到一個美男媚眼如絲,春潮湧動的模樣,這誰tm抗的住?
若不是理智尚存又怕死,那會兒她就直接把他上了好麼?
葉遲臉上犯了熱,連忙端起茶水喝了一口,這才微微平靜了下來。
小全子說林嶼很快便到,可葉遲等了一炷香的時間,也不見林嶼的影子,一開始她也沒在意,畢竟太子府那麼大,萬一林嶼離得比較遠呢,走上個十幾二十分鐘的也是正常。
可一炷香過去了,兩炷香過去了,半個時辰都過去了,林嶼卻依舊連個人影也沒瞧見。
葉遲明白了,這人是故意晾着她。
葉遲倒是覺得無所謂,畢竟昨天她也是新手上路,事後想想,除了林嶼當時媚眼如絲的勾人模樣之外,剩下的就隻有尴尬了。
不見也好免得尴尬,她再坐一會兒,讓他出了氣,想必他也不會再為難她了。
葉遲倒是老神自在,可小全子卻很着急,尤其是葉姑娘身邊那丫鬟瞪着他的眼神,着實讓他有些吃不消。
小全子輕咳了一聲:“主子定是有什麼事情耽擱了,奴才去瞧瞧。”
葉遲正要說不必,小全子卻已經火急火燎的走了。
紅苕壓低了聲音在葉遲耳邊抱怨道:“太子爺也真是的,知道小姐要來,還将小姐晾了這麼久,一點都不上心。”
聽了這話,葉遲皺了眉,擡眸看向紅苕,正色道:“這話,若是在侯府我房内,你說說倒也罷了,這裡是太子府,我是什麼身份,太子爺是什麼身份,莫說是我與太子并無關系,就是有,你這番話也會給我帶來大禍!”
紅苕還從未被葉遲,這般嚴厲的訓過,當下就有些委屈的紅了眼眶。
葉遲看着她的模樣,有些不忍,但有些話卻不得不說:“你我私下說些胡鬧的話,倒也無傷大雅,可一旦出了門就得事事小心,太子乃是一國儲君,你我又有何資格出口埋怨?對一國儲君心生不滿,出口埋怨,你覺得我們有幾個腦袋夠砍?”
紅苕被她這話吓着了,她是窮苦出生,大雪天快餓死街頭的時候被原主撿回侯府,後來雖然成了大丫鬟,可她并不受寵,原主出門也從不帶她。
隻不過這些日子,其他人對原主敬而遠之,紅苕這才與原主親近起來。
紅苕沒見過什麼世面,隻有一顆愚忠之心,原主腦子也不太好,說話從無顧忌,紅苕自然就更沒有了。
先前那番話,紅苕也隻是随口抱怨,沒想到竟然得到葉遲這般嚴厲的訓斥。
她雖是覺得委屈,可也聽懂了事情的嚴重性,當即低頭道:“奴婢知錯。”
葉遲知道事情也不能全怪她,她這話也是建立在之前腦補的情況下。
而紅苕的腦補,也是葉遲縱容沒有及時制止才造成的,于是葉遲低聲道:“你也莫太過慌亂,隻是你得知道,有些話什麼時候能說,什麼時候不能說。”
她剛說完這話,就聽得通報聲傳來:“太子殿下到。”
葉遲聞言急忙起身,擡眸朝前方看去,隻見林嶼一身白色衣袍,系着深色暗金腰帶,長擺離足下一尺,身形走動間腰間環佩相撞,露出青色綢緞的鞋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