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會正式開始。
女鋼琴家Christian身穿幽谧高雅的深藍絲絨禮服款款上台,坐在通體漆黑的鋼琴前,為觀衆們演繹她獨立創作的成名曲《風吹過的四季》。
衆人陶醉在美妙的旋律中,台下一片安靜。
雖然鋼琴曲很動聽,但唐俏兒的視線卻集中在Christian所穿的幽藍色禮服上。
這件全球僅此一件的高定禮服,出自國際頂尖服裝設計師Sharon之手,也就是唐俏兒本人親自操刀設計的。
隻有這樣的國際高端人才、名流巨星,且還得是德藝雙馨,享有盛譽的人,才配穿Sharon設計的禮服。
沈驚覺根本無心欣賞演出,雙拳緊繃,微顫。
全程,他壓抑着怒火的桃花眸,瞬也不瞬地盯着唐俏兒明豔不可方物的臉龐。
時不時,謝晉寰與唐俏兒頭挨着頭,輕聲低語。
她微微颔首,美眸漾起笑意,似乎對他說的話很感興趣。
沈驚覺薄唇抿如刀刃,雙拳攥得青筋形狀駭人,俊臉白得像抹了一層嚴霜。
他沉沉望着她。
她就跟那個斯文敗類,有這麼多話可聊嗎?
他們結婚三年,天天擡頭不見低頭見,怎麼不見她跟他有這麼多話聊?!
“嘶……怎麼突然這麼冷了呢?冷氣太足了也……”霍如熙一臉莫名,縮了縮脖子。
Christian又演奏了幾首曲子,然後将自己的得意門生,霍昭昭小姐引領上台來。
台上的女孩正值如花似玉的妙齡,漂亮的栗色長卷發披散在腰間拂動,嬌小的身材穿着華麗的綠色輕紗裙擺禮服,上面還點綴着星星點點的絹紗花朵,更襯得她仙氣飄飄,如森林精靈一般。
“昭昭!昭昭看這裡!是哥哥啊!”霍如熙眼見妹妹出場,激動萬分地朝她揮手。
沈驚覺俊臉黑凝,真想一腳把他踹下去。
但台上的霍昭昭顯然沒注意到二樓的親哥應援,如滿月般的小臉洋溢着自信的笑容,向台下觀衆優雅鞠躬。
爾後,她如高貴的天鵝一樣坐在鋼琴前,十指輕輕落于黑白琴鍵上,流暢的音符随之而出。
莫紮特,《土耳其進行曲》。
唐俏兒凝望着台上的霍昭昭,眸光熠然,卻難掩羨慕。
而她的左手放在膝上,憑借娴熟的肌肉記憶,五指跟随着輕快的旋律跳躍着。
連帶着,那根廢掉的小指,也仿佛重新注入了活力。
“我記得,小時候,你彈得一手好鋼琴。”
謝晉寰隻覺唐俏兒暗中躍動的手指實在可愛,便傾身附在她耳畔低語,“如果你當初走音樂這條路,你的水平一定會遠在她之上。”
“不可能了。”
唐俏兒五指發顫地收起,攥緊,“再也不可能了。”
當年L國戰場,她為拖重傷的沈驚覺回營地,左手五指的韌帶造成了嚴重損傷,小指更是完全麻痹無力,且不可逆。
剩下的四指,她不知沒日沒夜做了多少次複健,流了多少汗水,才讓它們勉強恢複如常。
但,唐俏兒從未後悔救下沈驚覺。
哪怕他深深傷害過她,但不可否認,他們曾并肩為世界和平而戰。
她救下的不是一個渣男,而是一個維和部隊的軍人。
她的傷,不是抹不去的陰影,是屬于她一個人的,至高無上的榮耀。
音樂會圓滿結束,Christian攜愛徒霍昭昭鞠躬謝幕,獲得了鮮花和掌聲。
“唐小姐,和我去一下後台可以嗎?”謝晉寰微笑着向唐俏兒發出邀請。
“四少有事嗎?”唐俏兒問。
“有一點私事。我母親很喜歡Christian女士,所以想管她要一張簽名唱片。”
“Christian為人高傲,怕是難喔。”
謝晉寰笑眼溫潤,雲淡風輕,“沒關系,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我隻要有機會見到她,真誠地表明來意,她應該會答應的。”
……
霍如熙自豪得不行,一路笑得合不攏嘴,手捧大束鮮花帶沈驚覺來到後台。
誰承想,走廊另一端,唐俏兒與謝晉寰并肩朝他們這邊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