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姝聽說自己被禁足了,正在家裡犯神經病,大發雷霆,見着誰就罵誰。
“不好意思,夫人,這是沈董的命令,我們隻能照做。”
沈光景的秘書冷冷瞅着她,語氣都忍不住透出譏诮,“我建議您還是老老實實回房間吧,不要讓我們為難,也别讓自己為難。
畢竟因為您的事,整個沈氏已經鬧得雞犬不甯了,您就不要再給沈董添亂了。”
“你放肆!”
啪地一聲,秦姝瞪着皿紅的眼睛,直接一嘴巴甩在了祝秘書臉上,“我是沈氏的女主人!你這個狗仗人勢的東西,你怎麼敢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
祝秘書不怒反笑,“确實,沈董對我不薄,我的确是狗仗人勢。那夫人敢這麼猖狂地為所欲為,罔顧法度,随便打罵下屬,您不也是仗了沈董的勢嗎?”
秦姝猛地一怔,旋即回過味來。
好家夥,這不是拐着彎地罵她是狗嗎?!
就在秦姝還想再扇一巴掌給這小厮點教訓的時候,沈光景面無表情地從門外走了進來。
“景、景哥!”
秦姝立馬縮回了要動粗的手,哭得梨花帶雨地撲倒自己丈夫面前,“你終于回來了……沒有你在我身邊陪伴我……我真的要活不下去了啊!”
一秒變臉,和剛才兇神惡煞的潑婦完全不是一個人。
祝秘書輕嗤了一聲,無比鄙夷。
“我不在,你不是也活得好好的嗎,還有力氣教訓我的秘書。”沈光景冷谑地啟唇,盯着她的眼神毫無溫度,讓她頭皮發麻。
“景哥,我看網上關于葬禮上我的黑料都壓下去了,一定你是做的對不對?”
秦姝淚眼汪汪地就要往男人懷裡鑽,“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景哥你一定會為了我這麼做的,我就知道我出了事,你絕不會坐視不理的。”
沈光景驟然往後撤了一步,秦姝狼狽地撲了個空。
她錯愕擡頭,對上男人寒光壓人,漆黑如的眼睛。
“是誰告訴你,我出手,是為了你?”
沈光景冷笑着擡唇,“我這麼做,是為了沈家,為了沈氏。”
“景哥,你……”秦姝呆若木雞,不可置信這話是從他丈夫嘴裡說出來的。
“秦姝,我确實是你丈夫,但我更重要的身份,是沈氏集團的董事長,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給你收拾爛攤子的工具。”
沈光景别開視線,不願多再看她,“這是最後一次,下次,我會直接把你丢出去留給他們口誅筆伐,就算你淪為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淪為階下囚,也與我,與整個沈氏,毫無關系。
你惹出來的禍事,就該你自己領受,沒有人有責任有義務承擔你的過錯。”
說完,男人毫不留情地往前走,卻被秦姝一把死死地拽住,“景哥!你怎麼能這麼說呢?!我是你的妻子啊!我是你愛人!你怎麼忍心把我丢出去被人欺淩啊?!”
“夫妻?你可别侮辱這兩個字了。”
沈光景失聲笑出來,一根根将她手指從自己胳膊上掰開,“我們沈家廟小,可容不下你這麼個無法無天,興風作浪的神仙。我也受不起你這樣的妻子。”
“沈光景!你……你難道還要跟我離婚嗎?!”秦姝幾乎聲嘶力竭。
“你以為我不想嗎?!”
沈光景終于忍無可忍,憤恨的情緒爆發,“你以為我不想和你離婚?!要不是現在沈氏内憂外患,要不是看在你為我養育了兩個女兒的份上,你覺得我會留你到現在嗎?!”
秦姝驚惶地打起了怵,全身像皿都放幹了一般布滿寒意。
她一直以來都認為自己多少是拿捏着沈光景的,加上她為這男人生養了兩個女兒,她總覺得無論如何,沈光景都不可能跟她提離婚,哪怕是為了财團的權益和自己的臉面。
但,當她親耳聽見“離婚”兩個字從男人口中說出來的時候,她瞬間兩眼一黑。
她是真的,失去這個男人了。
不行……不行!
沒有了沈氏董事長夫人的身份,那她秦姝還算個屁!還有誰會把她放眼裡啊!
就因為她是沈光景的妻子,沈驚覺和唐俏兒這麼久以來才隻能旁敲側擊,根本不能動她根基。
倘若沒了這男人庇護,那兩口子還不得把她生吞活剝了啊!
“從現在開始,沒有我的命令,你一步都不許踏出觀潮莊園。你要敢違抗,我就把你送去國外,别想再踏入盛京半步!”
“你怎麼能是非不分啊景哥!我是一片好心,為了善後才去參加葬禮的!
是唐俏兒那個歹毒的丫頭像瘋狗一樣老是死咬着我不放,是她隻想毀了咱們沈氏,事情才鬧成這樣的!”秦姝瘋狂地為自己辯解。
“你當我傻嗎?!”
沈光景再也不想聽她的鬼話,語調冷硬,恨意覆霜,“我查過了,那群記者全都是你找去的!
你明知和唐俏兒不對付,你還要故意帶着人去挑釁她,你願意往槍口上撞,願意當跳梁小醜,也怪不到别人身上?!
躲開,别再煩我!”
“景哥!你不能這樣對我啊……景哥!”
兩人激烈拉扯間,隻聽見咣當一聲——
沈光景手中的木匣應聲墜地,裡面的東西掉落而出!
男人眼見鐘情的衣物散落一地,那隻他送的翡翠镯子更是碎成了兩段,眼底驟然騰起滔天怒火,灼目猩紅,猛地瞪視向秦姝,一雙銳利的瞳仁都快要從眼裡跳脫出來!
秦姝被這狠厲的目光吓得不輕,再一看地上的東西,她臉色更是一白。
她認出了,那是鐘情的東西。
他為什麼會拿着鐘情的東西?
一個死人,一個已經被他遺忘二十年的女人,他為什麼會對她的遺物如此珍視?!
“馬上,給我滾。”
沈光景俯下身單膝跪地,噙着滿目心痛,将那些小物件一樣樣拾起,牢牢攥在掌心裡。
“景哥,我不是故意的,我……”
“給我滾!”
沈光景厲聲怒吼,近乎聲嘶力竭。
*
深夜,書房空氣安谧,窗子透進來的銀白月光映在沈光景臉上,一片說不出的悲涼。
祝秘書走了進來,給他送降皿壓的藥。
“沈董,時候不早,您最近身體不适,該早些休息。”
“今晚你受苦了。”沈光景嗓音低沉,依然一遍遍翻看着鐘情留下來的照片。
祝秘書微怔,深谙他指的是挨了秦姝打的事,無所謂地笑了笑:“我都跟着您多少年了,這點小事不算什麼。
但我想,若換做鐘小姐,她一定不會忍心讓您如此操勞煩心。”
“是啊……阿情哪裡舍得,她心腸最軟了。”
音落,沈光景喉嚨一哽,眼圈心痛地泛紅。
“您……要準備起草離婚協議嗎?”祝秘書試探地問。
沈光景眼神說不出的落寞,啞聲道:“現在,還不是時候。眼下麻煩太多,沈氏不能再添新亂。
而且,我那小女兒的情況,你也知道,倘若離婚我勢必會送秦姝出國,越遠越好。我怕初露和母親生離,她心裡會無法承受,加重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