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瀾宮這兩天簡直就是人間煉獄。
貴妃被降為貴人,滿腔怒火,撒不得在皇後和陛下的身上,就隻能沖星瀾宮裡的人發了。
這些人,往日在星瀾宮當差,自覺高人一等,走到哪裡下巴都指天。
哪裡會想過有今日這般境況?
魏貴人發了一通脾氣,便差人去魏國公府請兄長進宮來。
但敏先生給魏國公府上了眼藥,他這會兒正是焦頭爛額之際,哪裡管得了她?
隻是完全不管也不行的,便派人回話,叫賢妃過去安撫安撫。
也叮囑賢妃,若是得了陛下的寵幸,要在陛下跟前替姑母說好話。
話送到賢妃的耳中去,賢妃想起了那日請安,姑母被大長公主指着鼻子罵,也不敢言語一聲。
她雖是年少,但在魏國公府裡出來的女兒,怎會愚笨?
她當晚便冷水沐浴,翌日一早便傳了太醫,說是得了風寒,既不能侍寝,也不能去姑母宮中安撫。
星瀾宮的闵姑姑是真的為難,日日跑去找陛下,陛下不管,派人出宮找魏國公府,國公府也不管。
她現在都不敢回星瀾宮,踏進門檻就開始渾身發抖。
她的臉已經被打得腫起來了,整個星瀾宮,就沒有不被打的。
她心裡是有怨言的,人家宮裡頭若遭冷落,隻有當奴才的跟紅頂白,想投靠别的主子,哪裡有主子刁難起不離不棄的奴才?
景昌帝本以為太後去阻止皇後,殊不知太後應下卻沒有去,如今皇後降了貴妃位分,他也沒辦法。
畢竟,皇後是賞罰分明,貴妃以下犯上,降位分已經是破格開恩的處理了。
真要追究起來,進冷宮都打不住。
景昌帝心裡頭本惱怒皇後,但細細分析,竟覺得皇後是給他留了餘地,是看他的情面上才會對魏貴妃網開一面。
萬事萬物,此消彼長。
當他覺得皇後念了舊情,便越發覺得魏貴妃不懂事。
後宮這樣鬧一鬧,讓他對太上皇去暢慶園的事,便不再繼續花什麼心思去揣測。
認為他就是陪伴貴太妃度過最後的日子。
他知道太上皇重視貴太妃,兩人感情深厚。
因此,雖然心裡頭對貴太妃十分敬重,卻也希望她早些去了,那麼太上皇也會遭受打擊。
一如當初雲少淵在戰場上殘了瞎了,給了他沉重打擊一樣。
現在,就希望紫菱那邊能完成任務,以蕭王名義謀害了落錦書,如此所有武将指責他,讓太上皇對他失望。
但是,敏先生是要紫菱釣出一兩個人來,等到阿紅醒來親自算賬,所以怎麼會輕易就給她完成任務的機會呢?
盯梢繼續,拖得她心急氣燥就對了。
樊媽媽如今年紀大了些,腰腿不好,尤其被皇後指出來之後,她越發嬌氣些。
敏先生寵着老太太,死纏爛打磨了郭先生去幫忙張羅生辰宴的事。
郭先生效率高,跟樊媽媽開了一個小會之後,就拟定了賓客的名單。
至于皇後特意點名的如意夫人和鄧夫人,自然也在名單之内。
錦書叫紫衣查過如意夫人,也知曉皇後安排她們相見的用心。
她看了名單之後,若有所思地道:“鄧夫人是否知道,如意就是當日沒瞧上鄧尚書的侍女呢?”
“肯定不知啊,鄧尚書也不知道。”紫衣是打探得清清楚楚,“當年都沒到談婚論嫁的地步,隻不過是皇後娘娘觀察過他,覺得他合适,便叫了天恩學院的老先生去問問。”
紫衣說着,又側頭想了想,“但是,鄧尚書是真不知道麼?覺得不可能啊,那會兒是适婚年紀,且是自己先生問媒的,最後這事不了了之,他能不打聽打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