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書明顯感覺到襄王妃對自己的态度不一樣了。
語氣冷冷淡淡的,神色也不對,心不在焉的。
問病情也說了一半不說一半,問進展也說還是那樣。
倒是一味地盯着吳文瀾看,眼神充滿了憐憫,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錦書決定給她這個機會,便借故說肚子不适,借個恭房。
襄王妃果真便問起了吳文瀾,“你祖父身體還好麼?”
吳文瀾微笑着回答,“勞王妃惦念,祖父緻仕之後每日讀書作畫,養魚種花,身子骨比原先還要硬朗些了。”
“是啊,不勞心朝廷的事,自然就心寬體胖,叫他好好養着。”襄王妃瞧着她,聲音壓了壓,“你今日跟着蕭王妃過來,是她叫你來的,還是你自己跟過來的?”
吳文瀾得體地回答:“今日一早我便去了蕭王府,是有些内宅的事想要請教嬸母,嬸母說她也不懂得,加上她着急出門,便邀我一同在馬車上說說,。待聽了情況之後,她說自己也是新嫁婦,不知道這裡頭的門門道道,提議我來拜訪,請教請教襄王妃。”
她白淨的臉頰上浮起羞紅,難為情地道:“因此,才會空手前來,本是半道想要買些禮物,加上嬸母未曾用早膳,想買些點心讓她在路上用,但她說您早起,怕會久等便也顧不得那些禮數,回頭補上便是。”
她站起來,對着襄王妃福身,“實在失禮得很,還望伯祖母别見怪才好。”
一句伯祖母,顯然是已經拉近了距離。
襄王妃望着局促的她,心裡頭閃過一絲羞愧。
如果王爺猜錯了,那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
她語氣不禁是柔和了幾分,道:“有什麼内宅的事想不通?說與我這老婆子聽聽,别的給不了你什麼建議,這内宅的事,來來去去也是那些門道,老婆子我是瞧得清清楚楚的。”
吳文瀾心頭微微地松了一口氣,但面容上欣喜萬分,面容是激動的浮紅,“伯祖母若是願意指點一二,是文瀾之福。”
于是,便把府中如今的困局說與她聽,一字不漏,毫無隐瞞。
說完,她便一副虛心受教的表情。
與嬸母一同前來,發現襄王妃并沒有一個病人的客氣,相反眼神裡對嬸母有警惕。
她再愚笨也想得明白這是怎麼回事,祖父昔日便說過,老襄王這些年占着位置不理事,是怕卷入前朝後宮的争鬥。
所以,細細一想,大概也就明白襄王妃的顧慮。
她隻希望自己沒有說錯,能幫嬸母挽回一二。
襄王妃道:“你如今首先要做的,不忙于培植自己的人手,而是摸清楚那些人底細,家裡頭有什麼人,性格品行,他們之間是否有什麼矛盾,争端,分歧,你再暗中攪和一番,激化他們的矛盾。”
“屆時,你一一私下談話,然後故意偏寵那麼那一兩個人,或者說是施恩于那一兩個,有利益叫他們看到了,沒得到的會眼紅,得到的未必感恩知足,會想得到更多,如此,便是真正的亂。”
“隻要亂起來,那就好辦了,制造一個導火索把事情鬧大,驅趕幾個掌事的出去,那麼留下來的群龍無首,自然就成不了器侯。”
淡淡幾句,内宅謀略手段盡在其中。
吳文瀾肅然起敬,對着襄王妃下跪拜禮叩謝,“有伯祖母教導,文瀾定能平皇子府邸内宅之亂。”
襄王妃瞧着她,輕輕地歎氣,“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