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臾，他躲開遲挽月的視線，輕呵了一聲：“小郡主哄人的手段還真是一套一套的，常有常新。
”

　　遲挽月也不在乎他這麼說，笑嘻嘻的開口：“沒點哄人的手段怎麼讓阿昭開心？
隻要阿昭開心，我就願意多學點。
”

　　“那不知小郡主這都是從哪兒學來的？
”

　　甯懷昭雙手撐在遲挽月身體兩側，微微湊近她的小臉，音色低沉，混着融融月色，令人沉醉。

　　“那自然是……”遲挽月頓了頓，故意賣了個關子，而後開口：“從夢裡學來的。
”

　　甯懷昭垂眼，長睫顫動，猶如停在樹枝上的月影輕晃，眼裡翻湧了層層笑意。

　　左手将狼面具和貓面具收進手中，右手攬着遲挽月的腰，将人從燈籠攤上提了起來。

　　遲挽月生怕自己掉下去，手臂不由得抱住了他的脖頸，雙腿纏着甯懷昭的腰身。

　　這姿勢多少有點……怪。

　　遲挽月紅了一張俏臉，連耳根子都紅了。

　　甯懷昭仿佛一無所覺，擡了擡眼皮子看向她，眉眼帶笑，語調懶散：“有機會，希望小郡主請本王去你的夢裡做做客。
”

　　遲挽月的小臉更紅了，埋頭在甯懷昭的脖頸處，聲音細小，有些悶：“那就要等阿昭娶了我了。
”

　　甯懷昭沒說話，唇角的弧度似乎又揚了幾分。

　　抱着人上了馬車，甯懷昭才把她放下。

　　遲挽月規規矩矩的坐在座位上，擡頭看了一眼甯懷昭，抿了抿唇：“阿昭，你可知剛才那些黑衣人的身份？
”

　　甯懷昭臉上的笑意斂去了幾分：“總會知道的。
”

　　“我可以幫阿昭查一查。
”

　　甯懷昭把面具放在一邊，擡眼看她，似笑非笑的開口：“小郡主還是别蹚這趟渾水了。
”

　　遲挽月歪了歪頭，看向甯懷昭，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語氣認真：“阿昭是不信任我還是想保護我？
”

　　甯懷昭看着她，眼睛深邃似海，看不清任何情緒。

　　“小郡主以為呢？
”

　　遲挽月小幅度的嘟唇，眼睛裡的光亮熄滅了幾分。

　　“我自然是希望阿昭想保護我才不讓我插手，但我又覺得阿昭分明是不信任我。
”

　　甯懷昭沒說話，在她眼裡看來，便是默認。

　　遲挽月知道一個人的心沒那麼容易得到，更何況是從未得到别人真心的甯懷昭，他應當不懂怎麼把心給出去吧？

　　道理她都懂，可就是不開心。

　　遲挽月清淺的歎了一口氣，手臂撐着馬車窗框，下巴擱在手臂上，聲音語氣裡無不是落寞：“那便随阿昭開心吧。
”

　　甯懷昭看着她的背影，抿緊了唇邊，眸中光影變換，不知道在想什麼。

　　深夜靜寂，隻有馬車轱辘行駛在青石磚上的聲音，沉悶的像是人的心境。

　　遲挽月好似是睡着了，沒有了動靜，小腦袋随着馬車的颠簸小幅度的晃動。

　　也正因如此，她睡得并不安穩，睡夢中還發出不滿的抗議聲。

　　甯懷昭撩開車簾，聲音刻意壓低了少許：“慢些。
”

　　放下車簾，甯懷昭便坐在了遲挽月身邊，不知是不是壓到了石頭，馬車向一側歪去，遲挽月的身子便緊跟着甩了過來。

　　甯懷昭連忙伸手托住了她的小臉，眉頭輕蹙，似有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