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連城的聲線比剛才更溫和了些:“所以當初你放走江相時,我從未覺得你做錯過。”
“那時我來挽留你,也是真心實意的。”
江花同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眼淚刷的一下就掉了下來。
她放走江相後,蘇連城曾來找過她,她當時覺得沒臉見他。
到此時,她終于明白那日江相劫持她時為什麼那麼笃定,第一城會投鼠忌器。
而這些事情,不管怎麼算,都是她對不起第一城。
她伸手抹了一把眼淚,輕聲道:“我爹做下的事情,我甚是不齒,但他終究是我爹。”
“我與他之間需要做一個割舍,那次把命還給他之後,我便不再虧欠他。”
蘇連城看着她道:“江姑娘,我曾說過,我從未怪過你放走江相之事。”
“他是你的父親,你的選擇并沒有問題。”
“一個人若是連親生父親都不管的,那也太過冷皿了。”
他說完遞了一塊帕子給她,她擡眸看了過來。
月光照在她的臉上,淚光輕搖,楚楚動人。
蘇連城一直都知道她不是那種長相明豔的女子,有着十分耐看的五官,還有着極好的氣質。
他們這一次重逢時,她身上的書卷氣比之前淡了些,添了幾分上位者才有的淩厲之氣。
可是今夜在這棵榆樹下流淚的江花同,淩厲之氣盡失,隻餘溫軟。
江花同原本就瘦,身形看着十分單薄,纖腰不盈一握。
在這一刻,蘇連城懷疑一陣風吹來,就會将她吹走。
他的喉結滾了滾,沒有再像以前那樣壓抑着自己,恪守着禮節,長臂一伸,便将她抱進懷裡。
他的唇覆在她的唇上,溫柔纏綿。
她的唇上沾了些滾落的淚水,溫軟中帶着點點的苦澀,苦澀的味道散開後,他又嘗到了點點甜意。
他的舉動超出了江花同的意料之外,是她從未有過的體驗。
她的身體有些僵,下意識就想把他推開。
隻是她的手按在他的兇前時,又突然不想推開他了。
她這一生,所有的痛苦都來源于江府,所有的幸福,都來自遇到棠妙心之後。
她第一次來第一城的時候,并沒有想到會遇到蘇連城,更沒有想到自己會對他動心。
她這一次來第一城,其實就是為他而來。
她知道自己心裡現在的想法,也知道自己求的是什麼。
如今這樣被他抱在懷裡親吻,她清楚地知道她心裡一點都不抗拒,甚至還有幾分歡喜。
于是她做出了她這一生最大膽最不守禮數的行為:
伸手纏上了他的脖子。
蘇連城在親她的時候,其實心裡是有些忐忑的,他知道這種行為太過失禮,怕被她拒絕,更怕被她罵。
在她的手纏過來的時候,他的心便落了地。
他将她抱得更緊了些,加深了這一記吻。
兩個平時最守禮數,最守規矩的人,在這個夜裡,在這棵榆樹之下,親得難分難舍。
這事或許是江花同這一生做過的最大膽的事情。
良久,蘇連城才将她松開,她靠在他的兇前輕輕喘息着。
她聽到了他狂亂的心跳,急促的呼吸。
她的唇角微微上揚,原來他和她一樣,同樣情難自禁。
蘇連城輕聲道:“花同,嫁給我可好?”
江花同的臉不自覺地紅了,她想直接答應,刻入她骨髓裡的禮數告訴她,這樣答應他太不矜持。
但是她又知道,在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的心裡是多麼的歡喜。
蘇連城沒有聽到她的回答,隐約能猜得出來她心裡的顧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