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8章老兵,也是兵!
帝都北方,燕城。
聶興昌步履蹒跚。
一夜的趕路,走了十多公裡,距離帝都還剩下一段距離。
不過他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态,走是走不過去了。
看到一班燕城直達帝都的公交車。
但需要8塊錢車票。
他身無分文,渾身上下最值錢的軍神令,也已于昨天晚上分給兩個苦命的人。
他蹲在路邊喘口氣。
坐下來休息一會兒,幾塊硬币丢在他面前。
聶興昌擡頭是一對情侶經過,以為他是乞丐,順手給了幾塊錢。
“年輕人,将錢收回去。”聶興昌道。
男子一臉疑惑:“嫌錢給的少了?”
聶興昌搖頭道:“我不是乞丐。”
“你不是乞丐?你這打扮?那你是什麼?”女子問。
聶興昌想說是‘軍人’,但看了看自己這樣子,自嘲一笑,還是不給軍人丢臉了。
他撿起錢,遞給男子道:“你要有心,就把錢收回去吧。”
男子剛想說什麼,迎視着聶興昌威嚴與親和并交的眼神,渾身一顫,默然收回錢。
“喂!哪來的乞丐,趕緊滾!别在這兒影響市容!”一名穿着城管制服的人大搖大擺走了過來。
小情侶見城管來了,互相推搡快步離開。
聶興昌看一眼城管,默然不語的往着帝都方向走去。
“老東西,耳朵聾了是不是!趕緊滾啊!咱們燕城就是你這種垃圾蛀蟲,在把房價和城市地位拉低了,呸!”
這名城管是個臨時工。
家裡拆遷分了4套房子,大部分都靠收租過日子。
隻是房價降低,經濟蕭條,房子沒人租,更沒人買,沒辦法,随便找個班上,先糊口,夢想着有一天房價起來了,他轉手一賣,輕輕松松當上千萬富翁。
所以,他對于一些小攤小販、乞丐之類的,特别憎恨。
認為是這些人損害城市形象,影響他發财。
聶興昌沒有理會。
他已經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在走。
臨時工心生歹意,上前一把将聶興昌推搡倒在地上,踩在背上大罵道:“在我面前裝聾?你說也不小了,七老八十了吧?活了這麼大年紀,還出來當乞丐要飯,你丢不丢人啊!”
聶興昌一言不發,撐着胳膊,努力要站起來。
他甯願死,也決不允許自己被人踩在腳底下!
“呦,力氣蠻大的啊,看來要飯吃的挺飽?”臨時工驚訝之餘,眼閃惡毒,用力往下踩去。
咔――
聶興昌胳膊骨頭斷裂。
聶興昌身子一晃,但他面色不改,繼續站起來。
“瘋子!”
臨時工大驚失色,他甚至看到聶興昌手臂骨刺凸出,似乎要刺穿皮囊暴露出來,吓得他腳勁兒輕了一些,結果失去平衡,身子一歪,摔在了地上。
“老混蛋!”臨時工惱羞成怒,爬起來,擡起一腳往聶興昌腦袋踹過去。
忽然臨時工眼前景象陡變!
如同戴上一副墨鏡般,畫面變成黑白色。
同時,仿佛時間也變得緩慢,他落腳的速度變得前所未有的慢了下來。
咚咚――
一切失聲了。
街邊汽車、路人喧鬧,全都消失。
此時,他能聽見自己劇烈心跳聲!
發生什麼……
臨時工大腦還未轉過彎來,身體猶如被一輛疾馳轎車迎面相撞,被重重轟飛出去,撞在一棵粗樹上,如同一灘爛泥般軟癱在了地上。
他驚恐睜大眼睛,看着聶興昌身邊不知何時多出了一位年輕人。
僅僅是看到背影,他甚至不知道這個年輕人是誰,但内心莫名産生的恐懼,仍讓他不禁鬼哭狼嚎。
緊接着,一口皿噴出來,渾身的劇痛幾乎讓他疼的昏死過去。
“你,你打我,我是官爺,你居然敢打我!”臨時工是本地人,嚣張慣了,事到如今還不忘出聲威脅。
年輕人一言不發,隻是輕輕側身瞥來一眼。
轟――
臨時工腦海如同炸響一道驚雷!
他感到靈魂如同被撕裂,一股特殊的感覺如同夢魇般籠罩全身,感覺什麼東西從體内剝離。
叮咚――
揣在口袋裡手機響了一下,一股極為不祥預感襲來。
他兢兢戰戰掏出手機,是一條來自銀行的短信。
點開短信,裡面的内容,瞬間讓他瞪圓眼珠子。
他名下的4套房産,全部被凍結了!
是因為以前拆遷時,他連夜加蓋房屋,故而多分了兩套房子。
許多人都這麼幹。
可唯獨他一人被逮到了!
因為滞納金和征信問題,他的剩下兩套房産及資金也被同步凍結!
我怎麼這麼倒黴啊!
臨時工内心悲呼,受不了刺激,加上身受重傷,眼皮一翻,當場昏死過去。
蘇淵目光平靜如水,将聶興昌攙扶起來。
同時,左手散發出淡淡白光,檢查着聶興昌的身體。
蘇淵緊皺眉頭。
“聶老,你傷得不輕,還是舊傷。”蘇淵低沉道。
“先前跟老狼王幹了一架,不小心留下的。”聶興昌吐出口濁氣,笑了笑道。
“先前為什麼不說?”
“那時候你剛施展完七劫斬,失去了情緒,跟你說,你也不會治的。”
聶興昌笑着搖頭道:“何況,我一個老家夥,早晚也要進棺材的,犯不着廢這麼大的功夫。”
蘇淵又看着聶興昌渾身衣衫褴褛,鞋子已經被磨破,摻了一圈泥沙,膝蓋幾個關節處,都捆上了撕爛的衣服。
這是聶興昌路走多了,為了防止膝蓋磨損,倒下就站不來,特意綁上去。
與以前吃不飽肚子的窮人家,拿繩子勒緊肚子一個道理。
“您可真有毅力,這麼遠的路,您就這麼走過來的?”蘇淵強顔歡笑問。
“這才哪到哪,年輕時候拉練,七天八夜都不帶休息。”聶興昌笑着搖頭道。
“那是你年輕的時候,這時候你老了。”
蘇淵苦澀道:“什麼年齡段做什麼事兒,您現在老了,您應該做的是在公園裡遛鳥、打牌、下棋。有些事情,該交給年輕人去做,否則這對您不公平。”
“即便老了,那也是老兵!再老的兵,那也是兵!”聶興昌渾濁的眼睛,透着一抹平靜。
蘇淵暗暗歎息。
他本打算試着勸聶老回去。
但憑聶老這一股勁兒,蘇淵就知道即便自己開口,那也是說廢話,聶老根本不會聽的。
突然,天空陡然暗下來。
不知情的群衆們紛紛擡起頭。
現在是中午,怎麼突然天黑了?
這時候,一道道腳步聲,如同在空曠走廊裡行走,清晰傳入蘇淵和聶老耳畔。
以黎天為首,左邊黎海,右邊葉修天,三人迎面而來。
伴随着他們的出現,四周的一切仿佛被剝離,仿佛這個世界隻剩下他們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