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
”男人歉意一笑:“确實是我思慮不周。
我們家鄉有規矩,如果搬新家必須邀請周圍鄰居前來跳舞熱室,我以為全小區的住戶都來了,就想着徹夜到天亮……”
原來是這樣……
裴津城一臉歉意:“真是抱歉,是我顧慮不周,還請安小姐見諒。
”
“都是鄰居,這點事也不至于。
隻是……”安若忽然想到一個折中辦法:“下次吧,下次我帶上禮物親自登門拜訪。
”
裴津城深知女孩對自己有所防備和疏離,見到她他今天目的已經達到,況且這時間的确已經很晚,她該休息了。
門外,一直在周圍徘徊的葉楓見女孩進去許久,心想不會真的和這幫人一起熬到天亮吧?
想到男人臨走前的警告,他不敢再等下去,擡腿剛準備進去,兇前突然摁着一隻手,帶了點力度把他往後推到人少的地方。
葉楓怔怔地盯着對方手背上的刺身,他目露震驚緩緩往上看,男人人高馬大,魁梧身材跟他有的一拼。
“你……”他雙目瞪大,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你是繁族人?”
“錦族叛徒,居然在中原苟活,還成了沈家走狗!”
“我不是叛徒!”葉楓往後退,直到兩人遠離熱鬧的别墅。
裡陀冷哼:“不是叛徒會在中原苟活?錦族有禁令,禁止本族和外界交涉,可你到好,竟然公然離開漠北成了别人家的狗!”
葉楓眼底掠過驚慌。
“我記得你還有父母尚在……”
裡陀的話沒說完,葉楓立即皺起濃眉,狠狠地瞪着他:“你想做什麼!?”
“你是錦族人,錦族怎麼對待叛徒的你比我更清楚。
”裡陀冷冷一笑:“我家少主隻要向漠北王透露你的消息,你猜他們會怎麼對待你家裡人?”
“白家大少爺自從坐上漠北王的位置,開始大肆索要高稅,沒有考慮過底層族人的疾苦。
我的家人每天食不果腹,任人欺淩的日子我們過夠了,一刻也不想多待漠北!”
“所以你就選擇了背叛?”
“白少霆難擔大任,他不配做錦族的首領,更不配這漠北王三個字!”
“住口!”裡陀厲聲呵斥:“漠北王尊貴的身份豈是你這叛徒能評價的?”
“我知道你,繁族榆林城少主的貼身侍衛!”葉楓緊握雙拳,全身激起亢奮因子:“我背不背叛錦族,又關你們繁族什麼事!?”
“我們家少主既然知道這件事,就不會放任不管,更何況……你這叛徒若是把漠北的事告訴給别人,那你真的要被千刀萬剮!”
“我雖然離開漠北,但從來沒有向任何人透露過有關于自己身份的事。
”
“不管你因何離開漠北,既然擔上這叛徒兩個字,是一輩子都洗不清的污點。
不止你,還有遠在錦族的父母兄弟姐妹,他們都會因此受到牽連。
”
葉楓心有餘悸地握緊拳頭,咬牙切齒的他,根本沒辦法在一個不知曉來龍去脈的人面前講述這些。
隻是他在外面漂泊多年,還沒見過父母,再因為自己一己私欲的離開牽連到他們性命,那他……
裡陀挑了挑眉,不想跟他在這浪費時間,直接開門見山道:“不過要想我們替你保密也不是不可以,我家少主想讓你替他辦一件事。
”
“什麼事?”
“殺了沈骁行。
”
葉楓渾身一震,“換個條件!”
“這是你将功贖罪的好機會,别錯過了……”
“放你的狗屁!”葉楓被逼的破口大罵:“他是中原人,更是跟你家少主無冤無仇,為什麼要他的命!?”
“他是和少主無冤無仇,但是他父親跟裴家有仇。
你就說這件事辦還是不辦?”
“甯死不辦!”葉楓怒意漲紅了黝黑的臉:“他于我有救命和知遇之恩,他是我的主,我斷不能傷他一分,不僅是我不能傷他,任何人也不可以!”
“……”
“是我自願離開漠北,我是錦族叛徒,一人做事一人當,你們把我帶回去是關押還是絞殺我全無怨言。
但是想讓我用他的命換自己安穩,我葉楓做不到!”
裡陀愣愣的看他,心裡早就知道他不肯答應,畢竟給沈骁行做了那麼多年的走狗,不會這麼輕易反叛。
“那你的父母兄弟姐妹呢,不要了?”
“我犯了錯,如果他們因此受到牽連,我……我隻有去地下彌補,可即便這樣也不能用犧牲少爺的命來獲得安甯。
”葉楓紅着眼睛,低着頭,雙拳緊握在一起:“就算阿娘知道也會支持我這麼做!”
做人不能違背良心,滴水之恩,湧泉相報,更何況救命之恩呢?五⑧○
說完這一段感人肺腑的話,許久沒聽到對方回話,葉楓擡起頭,發面前的人不知何時已經消失。
他大傻子一樣抓了抓後腦勺。
……
安若放下茶杯,抿唇看向對面的男人,她輕聲開口:“裴先生,時間不早了,我就不打擾了,你早點休息。
”
裴津城黑眸若無其事地掃一眼她喝過的杯子,看向她時如沐春風一笑:“好,我送你離開。
”
“不用了,我們倆家離得近,走回去也就兩分鐘。
”
“那我送你到門口。
”
“……好。
”
原本載歌載舞的院子,此刻陸陸續續已經離開,傭人收拾着殘局。
“裴先生,請留步,送到這就好了,你早點休息。
”
男人單手插兜,風度翩翩的他語氣溫文爾雅:“今天真是不好意思,考慮不周之處還請安小姐見諒。
”
“沒關系。
”
安若對他笑着點了點頭,轉身準備離開。
男人忽然喊她一聲,“纖――”
女孩剛轉過身,聞聲疑惑地回過頭看他,“什麼?”
裴津城黑色眼眸柔情似水地望着她,淡紫的唇微微勾起,仿佛目光所及都隻有她。
“沒什麼,你早點休息,晚安。
”
安若看他這麼盯着自己,心髒微微悸動一下,她連忙别開臉,慌裡慌張的應了一聲,趕緊往家跑。
望着她消失的背影,裴津城眸子漸漸深谙下來,他啞聲道:“纖纖,晚安。
”
回到别墅的安若直沖二樓卧室,跑進浴室用涼水洗下臉,試圖讓自己清醒過來。
她瘋了嗎?
那可是個認識時間加在一起不到一天的人,自己有老公,怎麼會對他有悸動的感覺!?
她一定是熬夜熬傻了,畢竟是在自己精神狀态最差的時候,嗯,一定是這樣!
從浴室出來,安若換回睡衣倒在床上,閉上眼才發現滿腦子都是溫文儒雅的裴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