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認為自己不是個愛哭的人,從小到大吃不飽穿不暖,被人羞辱欺負的時候,她沒掉過一滴眼淚。
可自從愛上他,一向堅韌果敢的她變得脆弱敏感起來。
特别是他中毒這段時間,她午夜夢回的時候還在哭,輾轉反側醒來眼角帶着淚痕。
大概孕婦情緒都很敏感,她因為他的身體陷入低谷期,吃不好睡不好,甚至開始出現幻覺。
隻是這些安若隐瞞下來,不想告訴他讓其擔心,現在她隻想多陪着他,哪怕一天,一分鐘,一秒鐘……
都是極好的。
大掌捧起她的滿是眼淚的小臉,窗外又是一道電閃雷鳴,閃電劃破夜空,照亮他深邃的眸子。
男人輕輕為她擦去眼淚,渾厚的嗓音帶有低啞:“我沒事。
”
安若溫熱的眼淚流進嘴角,她緊咬着唇,盡量讓自己不在他面前變現的悲傷。
“很,很疼嗎?”她擡起手撫上他俊臉,鼻子泛酸得厲害。
黑暗中男人握起她的手放在唇邊親了一下,邪氣斐然地道:“你抱抱我就不疼了。
”
知道男人是在開玩笑,安若張開雙臂摟着他窄腰,天真地問:“好點了嗎?”
“好多了……”男人下巴搭在她頸窩處,忽然狠狠閉上眼,皿液像是爬滿了蝕骨蟲,密密麻麻啃咬他的皿肉。
安若感覺到他在痛,緊緊抱着他,嘴上安慰着:“阿行,沒事的……我們一定會度過這次難關,我們一家會好好的。
”
沈骁行緊握着拳頭抵在地面,他濃眉緊蹙,渾身的肌肉緊繃,忍耐一會後,他抿唇輕笑:“若若,我們還沒給女兒起名的吧?”
安若微微一愣。
她确實還沒想過這件事。
之前覺得等月份再大些想也不遲,可眼下這種情形,她倒是想讓沈骁行給孩子取名。
就算以後他不在了,看着這個孩子也能想起他。
沒想到,她自小命運多舛,嫁個老公隻想安穩過日子,卻沒想到天不遂人願。
“你給她想好名字了?”
“沈某才疏學淺,實在想不到能與我們女兒匹配的名字。
”他靠着她肩頭輕笑,“以前我覺得擇一人終老是很長遠的事,後來遇見你,忽然發覺也并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麼糟糕。
”
男人一隻胳膊扶着旁邊桌角,盡量不把重量壓在她身上:“我知道你一直忘不掉那個孩子,不如就繼續用傾心這個名字吧。
希望這一世,她能平安順遂。
”
安若扯出一絲苦笑:“哪有你這麼做爸爸的,孩子的名字都起的這麼随意……”
“因為我覺得什麼詩詞名句都配不上我們女兒,但孩子畢竟要有個名字,以後才好上學。
”沈骁行大掌勾着她後頸,垂首在她眉間一吻:“上一個是女兒,這一個也是,不覺得是咱們的傾心又回來了嗎?”
安若紅着眼眶撫摸微隆起的腹部,側臉溫柔像捏碎了的星光撒在身上:“她是我們一直期待的寶貝。
”
也是他們愛情結晶。
她有想過,如果能再懷孕,希望傾心能繼續來到她身邊。
兩胎都是女孩,或許真是上天的眷顧。
“傾心,沈傾心。
”安若反複叫着這個名字。
男人嗓音渾厚低磁:“第一見到你,方知傾心這個詞是這麼浪漫。
”
那天在二樓欄杆邊,他深谙陰鸷的雙眸忽然闖進一抹纖瘦窈窕的身影。
怎麼說呢,他因被人安排婚姻娶自己不認識的女人,就如同無法反抗的命運,自然是對她沒什麼好印象。
但是直到看見她,起初會因為她這張臉與母親相似而驚豔很久,後來一點點一滴滴被她攻城略地,現在想想,隻怕是第一眼的時候就已經為她傾心。
……
沈骁行犯病的時間越開越短了,幾乎每隔一個小時就要注入抗體壓制。
看他疼的倒地痙攣,更甚至傷害自己來維持鎮定,安若慌了,她甯願他病重,也不願看他這麼難受。
但是……
男人一想到堅持下來能和她多呆一會,再痛再苦都不怕,他本就是從苦厄地獄爬上來的,什麼苦沒吃過?
安若這幾日感覺自己出現幻想也越來越嚴重。
每當午夜夢回的時候,總是夢見一些稀奇古怪的事。
但每次都少不了那一望無際的沙漠……
安若揉了揉發痛的太陽穴,傭人遞來檸檬水,她喝了幾口,心裡似乎沒那麼難受了。
院子裡響起汽笛聲,安若擡眸望去,隻見何速急匆匆的跳下車,喜上眉梢地朝前廳走。
他一直負責沈骁行的身體,每次來不是愁眉苦臉就是緊皺眉頭一臉難辦的表情,今天這麼高興倒是讓人意外。
他一進門立即問道:“阿行呢?”
“在卧室休息。
”剛曆經一陣疼痛折磨,他虛弱地睡着了。
“你……是不是研究出新抗體了?”
“哪還用得着抗體,解藥研究出來了!”
安若聞言一怔,“真的?”
“這種事可開不得玩笑。
”他大概也處于興奮狀态,滔滔不絕的說道:“我研究院的同事研究出了針對他體内毒素的抗體,再用抗體結合幾味稀有解藥才研究出來……”.五⑧①б
他說這些安若不是很懂,但是能研究出解藥,她高興的哪還管怎麼制作過程。
卧室裡,幾個人瞪大眼睛一臉期待地看着男人,等他喝完最後一口湯藥,忍不住問:
“怎麼樣,有沒有好點?”
“身體可有覺得哪裡不适?”
他們一人一句,問的男人不知道該回答誰。
男人挑眉勾笑,“感覺很好,沒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
聽到他這麼說衆人長舒一口氣。
安若懸着的心緩緩放下。
“這裡一共是五味藥,我分解過對身體有益無傷害。
”何速坐過來,一把勾着男人肩膀開始滔滔不絕的講述自己如何不容易,誇贊他的研究院同事聰慧過人……
安若看他們相處模式轉換成以前那樣輕松,醫生檢查男人身體無礙後她笑着離開,給他們留點空間聊天。
等女孩走後,男人忍不住問:“你哪個研究院的同事,怎麼沒聽你提起過?”
“很早之前認識的一個算不得什麼鐵關系的同事,人還不錯,知道我這幾天找朋友研究你身上的毒,他也跟着來了。
”何速拍拍他肩膀,“心情放開點,研究出解藥這是難得喜事。
去,安排你這别墅大廚晚上多備點菜,老子為了你瘦一大圈了,給我補回來!”
“好,感謝兄弟不辭辛勞為我研究解藥,不僅解救了我,還拯救了我的家庭。
”沈骁行擡着手臂反摟着他道,“說吧,想吃什麼?菜單列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