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裡面。
宋晚菲和助理住在一個房間裡,她的臉色看起來不是很好,白皙的手指握着一個高腳杯,輕輕一晃,裡面紅色的液體随之在杯中蕩漾。
她幽深的目光望着窗外的夜色,随之重重歎了一口氣。
助理季嬌嬌一邊用浴巾擦頭發,一邊走到她身邊,一雙美目望着宋晚菲纖細的背影,她的眼中情不自禁閃過疼惜。
“宋總,夜深了,洗漱一下睡吧,别想太多了。
”
宋晚菲點了點頭,将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修長的脖頸微仰,看起來渾身都透着一絲寂寥。
季嬌嬌自然的接過她的酒杯放到一邊,身為宋晚菲的帖身助理,她早就習慣了帖身照顧宋晚菲,“去吧。
”
宋晚菲什麼也沒有說,抓過自己的睡衣就進了浴室。
季嬌嬌壓抑着自己内心的沖動,吹幹了頭發,将自己抛到了床上深吸了一口氣。
她閉了閉眼,然後好一會兒才平複了自己的情緒。
宋晚菲是自己的上司,是自己的領導……m.
她給自己催眠,催眠了好一會兒,做好心理建設,她這才開始抓起旁邊的手機打開了一把遊戲麻痹自己。
結果她一把遊戲快打完的時候,浴室的門被推開,宋晚菲走了出來。
她雖然已經三十多歲,但是因為保養的很好,根本就看不出來年紀。
皮膚吹彈可破,身材纖細有緻,看起來就像是二十七八歲的少婦。
季嬌嬌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設隻消這麼一眼就
頓時土崩瓦解。
她深吸了一口氣,強硬的将自己的目光轉向别處,強迫自己不去看宋晚菲。
宋晚菲并沒有察覺到身邊助理的那些小心思,她随意的抓過桌子上的吹風機就要吹頭發。
結果季嬌嬌鬼使神差的走過來,“宋叫,我幫你吹吧。
”
不由分說就搶過那個吹風機開始幫宋晚菲吹頭發。
季嬌嬌平時就極其帖心,将她照顧得幾乎可以說是無微不至。
宋晚菲依舊沒有多心,結果她白天情緒太緊張,這會兒洗完熱水澡以後頓時松懈下來,在暖烘烘的吹風機下,沒一會兒竟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季嬌嬌看着她安靜的睡顔,一顆心怦怦直跳。
給宋晚菲吹幹頭發以後,她輕輕收起吹風機,卻沒有叫醒對方。
她安靜的看着宋晚菲那水潤的雙唇,情不自禁的想要靠近……再靠近。
就在這時,宋晚菲卻蓦地睜開了雙眼,“吹好了?好困。
”
她嘟囔了一聲,就挪到了自己的床上。
季嬌嬌吓了一大跳,壓抑了一下自己瘋狂的心跳,僵硬的說,“是啊,晚安。
”
她趕緊也躺到了自己的床上,還蓋好了被子。
一直到身邊的宋晚菲睡着了,她這才悄悄的再次将目光挪到宋晚菲的臉上。
真美啊――
可是她卻沒有膽子再去做什麼,隻好也閉上了雙眼。
“咳,咳――”一陣壓抑的咳嗽聲驚醒了沉睡中的阮蘇。
她猛的坐起來就看到身邊的薄行止正在捂着雙
唇咳得很難受。
男人估計是害怕吵醒她,所以盡量用着很小的聲音,努力的壓抑着自己的咳嗽聲。
然而,阮蘇何其敏感,她還是醒了。
她伸出手輕輕拍撫着薄行止寬厚的後背,“是不是毒發了?”
薄行止将自己一片濡濕的掌心藏起來,輕喘了一聲,“吵醒你了?”
“我醒不醒的無所謂。
除了咳嗽還有哪裡難受?要不要我去叫範憐過來?”阮蘇擔憂的望着薄行止的臉龐。
房間裡面沒有開燈,她透過窗外皎白的月光隻看到男人在陰影裡面的俊臉輪廓。
她長睫微閃,心裡很難受。
薄行止搖了搖頭,“沒關系,我去一下衛生間。
”
說着,他就從床上下去,直接去了衛生間,衛生間的燈是感應燈。
他剛一進去,燈就亮了。
男人低眸就看到自己掌心裡面的一片鮮紅的皿迹。
他打開了水龍頭,将這些皿給沖走,然後這才按了一下馬桶,仿佛他剛才上了廁所一樣。
可是就在他轉身的瞬間,他的眼前一片漆黑,他猛地腳步頓住。
緩了好一會兒,他才重新睜開雙眼,依舊一片漆黑。
他不敢往前走,害怕弄出動靜,他也不想告訴阮蘇,他不想看到她擔心自己難過的樣子。
“怎麼不出來?”阮蘇一直沒有睡,她走到衛生間門口,好奇的推開門就看到薄行止站在門口的樣子。
“我正準備出去,你就過來了。
”薄行止唇角扯出一個僵硬的微笑,朝着
阮蘇發出聲音的地方走去。
雖然他什麼也看不到,但是他還是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就在這時,一隻柔軟的小手握住了他的大掌,“真是的,上個廁所還要我來接你?”
他的鼻尖微微發酸,用另外一隻手揉了揉阮蘇柔軟的發絲,聲音透着淡淡沙啞,“謝謝太太。
”
“喲,還這麼煽情?”阮蘇被他逗樂了。
兩人重新躺下,薄行止在黑暗中尋到她的紅唇,準确無誤的覆上,輕輕的吻着她。
吻了好久才戀戀不舍得放開。
阮蘇歎了一口氣,“這毒真的是太惡心了……”
往常這男人如狼似虎。
現在中了千絲萬縷以後,竟然就……
薄行止臉色微僵,自己的敏感部位怎麼樣都沒有感覺,哪怕他心裡再躁動,都是徒勞。
這種感覺比他雙眼失明讓他更加難以接受。
一個男人的雄風沒有了……那他還配叫男人嗎?
“睡吧。
”薄行止好一會兒才開口,他不想再繼續談論這個話題。
阮蘇輕輕應了一聲,就閉上了雙眼。
一片漆黑裡,薄行止卻難以入眠,這次陷入失明的時間有點長……大概一個多小時了,他依舊沒有恢複。
如果到了明天早上還不恢複……
他不敢想象阮蘇會是什麼樣的心情和表情……
他就這樣子睜開沒有任何光亮的眼睛,一直睜着,他不知道天亮了沒有,他什麼也不知道。
他在等,等他還會不會恢複光明。
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他
終于發現窗外浮現了魚肚白。
他一直懸着的心髒這才緩緩放回腹中,看到了……
太好了。
他終于閉上了雙眼,墜入了夢鄉。
阮蘇醒來的時候發現已經是早上七點多,薄行止還在熟睡。
她去酒店的自助餐廳取了一些早餐回來,結果薄行止還沒有醒。
她看了看時間,八點多了。
怎麼還沒有醒?
她的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放下早餐就走到床邊伸出手探了探男人的鼻息,有呼吸……太好了。
他還活着……
這種感覺就好像有一把劍始終高高的懸挂在她頭頂,随時都要捅進去一樣的難受。
她害怕他失去生命體征,她害怕他……
薄行止一直睡到了九點多鐘才清醒,清醒了以後他沒有馬上起床,而是感覺了一下自己看不看得見,發現自己看得見以後這才坐了起來。
“醒了?”阮蘇扯了扯唇角,“早餐我都帶回來一個小時了,都涼了。
”
“沒關系,反正是吐司夥腿這些東西,涼不涼的都沒關系。
”薄行止沖她笑了笑,就去衛生間洗漱。
幾分鐘以後他坐到了餐桌旁邊,咬了一口吐司。
可是這個吐司卻沒有任何的味道,他心底一驚,但是俊臉上卻依舊如常。
他放下吐司,又咬了一口夥腿,也沒有任何的味道。
他失去味覺了……
發現這個事實以後,他好像沒事人一樣,繼續吃着面前的早餐。
一邊還喝了牛奶,牛奶依舊沒有任何的味道。
但是他卻
仿佛在吃什麼好吃的一樣,吃得有滋有味。
阮蘇狐疑的看了他一眼,“這西餐有什麼好吃的?哪比得上咱們家裡的早餐。
”
薄行止笑了笑,不動聲色的說,“因為是媳婦拿回來的啊!”
吃完早餐,已經十點鐘了。
今天是宣判的日子。
而判決書會在十一點的時候宣布。
大概十點半,宋晚菲和助理季嬌嬌就一起來叫他們。
幾人于是朝着法院而去。
判決書發布出來的時候,薄行止就皺了皺眉。
“證據确鑿,為什麼不放人?”
“上訴吧。
”宋晚菲望着結果心底一陣抽痛,她就知道……于子和沒有那麼好救。
哪怕他們明明什麼都準備得很充足,可是對方就是死不放人。
“除了上訴,也沒有其他辦法了嗎?……”阮蘇不太懂這些事情。
“恩,還可以繼續上訴。
”薄行止為她解惑。
“先回酒店。
”
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對方不可能很容易就放人。
宋晚菲的心情非常不好,沉重得好像壓了無數塊大石頭。
走到路上她忍不住就落了淚,“子和在裡面受了很多罪,他以前那麼溫雅的一個人……”
宋言安慰的将她抱入懷中,“姐,姐,你别哭,姐夫一定會出來的。
”
季嬌嬌心疼的看着她,特别想要取代宋言,可是她知道,宋言和宋晚菲是姐弟……人家才是親人,她不過是一個外人。
他們每個人的心情都很沉重,于子和的情況有目共睹。
車子裡
面的氣氛格外的凝滞,一時間,誰也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