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枳被老師訓得一句話都不敢反駁：“是我的錯，我會注意的。”

　　鑒于甯枳的認錯态度良好，老師的臉色也好了一點。

　　“我知道你的工作性質，醫生是這樣，不能家庭工作兩兼顧，那爸爸呢？工作能比媽媽還忙嗎？”

　　顧衡交疊着雙腿，又是穿着一身西裝，雙手放在大腿上，放松得不像是被班主任訓話，倒像是和下屬談工作。

　　搞得本來還挺放松的老師都不由自主地挺直腰杆。

　　顧衡略微一颔首：“還好。”

　　老師：“那怎麼也不多陪陪孩子。”

　　顧衡：“因為不是我生的。”

　　顧衡直接到，連老師都是一呆，一下子沒控制住用詞：“啊？繼父啊？”

　　等老師反應過來，掩飾似的咳了一聲：“雖然不是親生的，但是孩子喊你一聲爸爸，你也應該盡到人父的義務。”

　　爸爸。

　　他也就今天聽向南裝模作樣地喊過他一聲爸爸。

　　其他時候不指名道姓地喊他就不錯了。

　　甯枳橫了顧衡一眼，怕顧衡再瞎說話，便開口說：“我們要離婚了，孩子歸我，他的确沒必要來。”

　　顧衡：“向南是我帶來的，憑什麼歸你。”

　　甯枳冷笑：“你帶來得又怎麼樣，你問問向南願意跟你嗎？”

　　在一邊聽着的老師：“……”

　　向南是男方帶來的，但是向南更親近女方，而且男方不是也不是向南的生父。

　　這是什麼奇怪的一家三口配置。

　　關系這麼複雜。

　　cpu都給她幹碎了。

　　老師沒忍住，問道：“能冒昧問一下離婚原因嗎？”

　　甯枳正色：“感情問題。”

　　顧衡吊兒郎當：“惡意騙娃。”

　　老師：“……”

　　甯枳和顧衡對視一眼，一個理直氣壯，一個滿臉無語。

　　老師感覺兩個人還能拌嘴，夫妻關系還沒到特别嚴峻的地步。

　　本着能撮合一對是一對的原則，老師便由衷地說：“你們還年輕，離婚可能是一時沖動，但對孩子來說，将會是童年生涯裡過不去的一道坎。”

　　甯枳頓了一下：“我知道。”

　　老師：“一個人的确也能養得好孩子，但我還是那句話，向南那麼小，還正是需要陪伴的時候，單親家庭長大的孩子會缺失很多情感和關懷。”

　　向南明明和顧衡那麼不對盤，但在這種日子，還是會叫顧衡來冒充一家人。

　　甯枳想到那天幫向南洗澡的時候，向南說的那些話。

　　他真的很想要有個家。

　　甯枳語塞了好幾秒，才緩緩點了點頭：“謝謝老師，我明白。”

　　……

　　甯枳揣着一肚子想法走出辦公室。

　　她本來還在想事情，結果就聽見顧衡晦氣地說：

　　“在想什麼，不想離婚了？”

　　甯枳冷笑：“你想多了，我隻是在想怎麼樣盡快給向南找個後爸。”

　　顧衡：“……”

　　甯枳這話，還真的把顧衡給幹沉默了。

　　甯枳冷冷地哼笑一聲，準備去找向南，順路把他帶回家了。

　　顧衡跟在甯枳身後：“逛一次街就能搬回來一家奢侈品店，哪個男人能養得起你？”

　　甯枳頭也不回：“這種事情自然不勞前夫哥費心。”

　　甯枳剛看到向南，想出聲叫向南，接着就被顧衡給拉到了某個沒人的教室。

　　“我一直把向南當成接班人培養，他選擇跟你走，我不會幹預。”顧衡說道：“你是想讓向南成為人上人，還是想讓他當個普通人過一輩子。”

　　甯枳一頓。

　　她自然是希望向南更加無憂無慮一點。

　　向南的聰慧衆人皆知，等以後他長大了，會不會怪她斷了他能選擇的那條路。

　　她也知道，向南更适合走顧衡培養的那條路。

　　顧衡見甯枳好幾秒沒說話，垂下眸子，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知道甯枳把他說的話往心裡去了。

　　甯枳想了幾秒，才開口，但不是說這個，反而是：“你最近是因為知道我五年前是被迫的，所以才良心發現了嗎？”

　　顧衡頓了一下，在甯枳眼裡看來，跟默認了似的。

　　甯枳甚至還勾唇笑了一下，笑意有些冷諷。

　　“沒什麼好可憐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