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浴室外的卧房,裴月穿着浴袍,正坐在床上塗消腫的精油。
聞聲,她努着小嘴歎息一下,挪到右邊,從床頭櫃上拿到煙和打火機下了地。
她的走姿有些許的顫巍婀娜。
到了浴室後,隻見席硯琛懶懶的泡在浴缸裡,表面的泡沫遮住了水中的畫面,僅有他腹部之上在外露着。
之前男人那近乎完美的身材上,除卻兇膛上被裴月刻了的歪歪扭扭的“你是我的”四個字,還有鎖骨上的牙印。
裴月進來後,男人眯起眼眸,把唇微微張開。
裴月把煙放在他唇邊。
席硯琛噙好後,她按開打火機,點火。
等一口煙霧在男人那張俊臉前散開,裴月準備走,男人低沉的聲音又傳來,“傷口進水了,疼,貓貓過來給我呼呼。”
裴月再回過頭去,見這個大老爺們兒的眉頭颦起,俊美的臉上竟然有了一種撲面而來的柔弱破碎感。
而他兇膛上被她刻的四個字在不斷的出皿,并緩緩混入了泡沫裡。
裴月心虛的抿了抿唇。
之前她一時沖動,膽大包天的在他身上刻字,以為自己頂多就是割傷了他的皮膚,不曾想她高估了自己對力道的把握,她刻的那幾個字,傷口将近一厘米深。
裴月酒精代謝了個差不多,她酒醒後就十分愧疚、後怕。
眼前的男人是她的上司啊!
瞧瞧她幹了什麼可惡又嚣張的事情!
然後席硯琛對她說,他是淤痕體質,幾乎是很細微的傷都會留下疤痕。
還問她,這麼破壞他母親給他的這副身體,她要怎麼給他過世的母親一個交代。
于此裴月就被男人拿捏了。
接下來,裴月鴨子跪的坐在了浴缸旁邊,扯了幾張紙巾把傷口周圍的水漬緩緩按掉,然後探頭在傷口上輕輕的吹了幾下,“好了嗎?”
男人吞雲吐霧,“沒有。”
裴月又吹了一會兒,“好了嗎?”
“還是很疼。”男人瞥眸,看着裴月卸了妝後那清水芙蓉般的小臉蛋,“你是不是在敷衍我?”
“我敷衍你?”裴月皺起眉,小臉又怒又委屈,“我倒覺得是席總裁在騙我......”
她不認為他會覺得這點小傷疼,他手心的傷口可比這要深,之前也沒見他哼哼過。
“咳。”席硯琛突然輕咳了一聲,表情擰巴了起來,“你的意思是,我疼是裝的?”
裴月努着嘴把眼神别去了一邊。
“裴月,每個人身上都有很敏感的地方。”說着,男人的伸手握住了裴月的後脖子。
溫熱的大掌先是用力攥了一下她細長的小脖子,然後突然放輕力道上下摩挲了兩下。
裴月馬上就像小貓一樣打了個激靈,汗毛倒豎,肩膀夾了起來。
男人勾起邪肆,“要不要我在你後脖子刻個字你感受感受?”
裴月大眼咕噜地一轉,嘻嘻一笑,滿臉享受,“刻字還是算了,你就這樣多摸摸就好。”
立馬男人收回了手,憤憤道,“舒服死你。”
裴月趴在了浴缸邊,看着他淡然的表情,突然撒嬌,“師父父......”
席硯琛嫌棄的瞥了她一眼:“又在想什麼壞招。”
裴月搖了搖頭,眯起眼睛來,“沒有想别的,就是心情變得很好。”
“之前心情不好?”
是啊,之前心情不好,怕他生氣,怕與他斷掉這層稀裡糊塗又粘稠的關系。
裴月沒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又道,“我不問你喜不喜歡我了,你今晚沒出去玩,婧姐說你是因為五音不全才逃走的,你真的不會唱歌嗎?”
男人扭頭,看着她似笑非笑,“想聽我唱歌?”
裴月臉頰一紅,“嗯,想知道婧姐說的是不是真的。”
席硯琛又将長眸眯起,“有條件。”
“什麼條件。”
席硯琛眯起眼眸,“去把你的口紅拿過來。”
裴月起身離開的時候,男人在浴缸外的煙灰缸裡點了點煙,一道低沉好聽的哼唱傳來,“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聞聲,裴月頓了頓,回眸看去。
見男人帶着慵懶的笑,而目光遠遠的與她對上了。
她再回頭,眼眸情不自禁的氤氲了一層薄薄的霧氣。
遙想席硯琛當年到附高當老師的時候,她也才剛入讀附高一個月,正好是那年的春天。
他們班的班主任又正好是個剛滿三十歲的年輕人,平日裡就喜歡帶着同學們玩鬧,那時班主任很歡迎席硯琛來他們高中帶理科,于是帶領他們舉行了一場迎新會。
那次是她自到了席家,在除夕夜與他初次相見之後的第二次見面。
她當時相當震驚。
誰敢想在當時那個富家子基本都要出國留學的大環境下,甯都第一大财團家的七公子竟然在國内上的大學,甚至不參與家族事宜,而是跑來他們這所普通的高中當理科老師。
不過驚訝之後,她的思緒又一次因為他這個人而變的恍然而奇怪。
那天的席硯琛在他們這些樸素的高中生裡過于神聖,清冷的他穿了一身白,白色的高領毛衣和白色的休閑褲,以及有一點點紋路的高幫鞋。
在粉筆灰和鉛筆灰飛揚的高中校園,沒人敢穿成這樣,以及,沒一張過硬的美顔,也不敢随意那樣穿。
後來他整了整袖口,她便看見他手腕上竟然戴着一串和田白玉珠。
她父母在世時喜歡文玩玉石,她跟着認識了不少玉,席硯琛那天戴着的珠子她媽媽曾經有一串一模一樣的,因在燈光下有一種如月光一樣通透清冷的感覺,所以那樣的手串也有一個名字,叫白月光。
不知是因為他手腕上的“白月光”睹物思人想起了父母,還是想在他面前刷一下存在感,本想在班裡當個透明人的她,在班裡的姑娘都扭扭捏捏不敢表演節目,怕一個失誤給這位帥出天際的新老師留下不好的印象的時候,第一個站了出來。
那時,她忘記了自己已經成了席骁的未婚妻,徹底的失去了感情自由。
她隻想奪走他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