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讨厭她。”楚微瀾說着，還端起那份提拉米蘇，“你剛才如果第一時間去關心她的話，這塊甜點現在就在她臉上了。”
她理所當然的語氣讓季衍铮忽然生出了幾分哭笑不得。
男人在她的身邊坐下，從她的手裡接過甜點：“好好的點心，何必浪費？”
說完，他又對唐冉冉說：“我代微瀾跟你道歉。你先去整理一下，如果嚴重的話記得去醫院。”
唐冉冉惱火的咬緊了唇。
她不敢相信，楚微瀾擺明了故意針對她，季衍铮居然絲毫不放在心上？
或許是楚微瀾得意而略帶挑釁的眼神刺激到了她，她一時失去了理智，禁不住脫口而出：“太太，我要是哪裡做的不對，你大可以說出來。但是你為什麼要用這種方式來羞辱我？”
楚微瀾饒有興趣的挑了一下眉：“在我看來，你哪哪都不對。”
唐冉冉艱難的從地上站起來捂着通紅的手背，泫然欲泣的看向季衍铮：“總裁，如果太太是不小心，我絕不會不依不饒，可是太太明顯是有心針對我……您不該給我一個說法嗎？”
季衍铮微微蹙眉。
“說法？你想要什麼說法？”楚微瀾歪了歪腦袋。
“太太，請你給我道歉。”唐冉冉冷聲說。
楚微瀾笑了笑：“我偏不。”
唐冉冉氣的臉色發白，她霍然看向季衍铮：“總裁，我雖然是您的下屬，但我也是個人，我有我的尊嚴，太太這樣羞辱我，我不能就這麼算了！”
季衍铮看她一身的狼狽，終究還是不好偏心太過。
“微瀾，你能不能給她道個歉。别針對她了，嗯？”他說着拿起勺子叉起一小塊提拉米蘇，送到她的唇邊。
楚微瀾看了他一眼，沒有接受他的示好。
“你既然覺得委屈，那就辭職好了。”楚微瀾冷冷的看向對面的女人，“以唐小姐的履曆，分分鐘能找到一份更好的工作。”
唐冉冉心裡一沉，蓦地咬緊唇。
“微瀾？”季衍铮語氣無奈，“這就是你的打算？”
楚微瀾并不是嚣張跋扈的性子，她突然對唐冉冉發難，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
“對呀。”楚微瀾笑眯眯的，“稍微有點兒心氣的人都接受不了這種侮辱吧？”
“太太，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份滿意的工作，您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唐冉冉苦笑了一聲，“我還不至于因為這點小事就辭職……既然您堅持不肯跟我道歉，那麼，我隻能自認倒黴。”
“可不隻這一件小事呢。”楚微瀾看着她，意味深長的笑了起來，“之前我不知道也就罷了，既然知道你是衍铮的首席助理，我怎麼能善罷甘休？我隔三差五就會來一趟，下一次，我的做法隻會更加過分，直到你受不了辭職的那一天。你做好心理準備哦。”
唐冉冉狠狠的攥緊了拳，見季衍铮隻是微微擰眉，卻并沒有為她說話的打算，她隻好一言不發的離開了辦公室。
楚微瀾！
唐冉冉在心裡恨恨的念着這個名字。
待唐冉冉離開後，季衍铮伸手撫上她的臉頰：“微瀾，你來真的？”
“當然。”楚微瀾笑着看了他一眼，“你心疼了？”
“她畢竟是我的下屬，莫名受到你的刁難，我卻不能為她主持公道，是我的失職。”季衍铮沉聲說着。
“那你就為她主持公道好了。”楚微瀾垂下眼睛，“我并沒有阻止你。”
“我不會勉強你跟她道歉。”男人語氣平靜，“但是我并不認為你這麼做有任何意義。”
“至少很能說明問題，不是嗎？”楚微瀾平靜的笑了笑，“你看她完全不舍得辭職呢。你覺得她舍不得的是這份工作嗎？”
“正常人不會因為這點小事辭職。”
“所以我說了嘛，這隻是開始，總有她受不了的那一天。”楚微瀾哼了一聲。
“可是，如果她是無辜的，你的做法就太過分了。”男人的聲音沉了下來。
“問題是，她一點也不無辜！”楚微瀾終于忍不住了，“季衍铮，我不想再聽到你為她說話！”
“你知道我并不是為她說話。”男人伸手撫了撫眉心，聲音愈發沙啞，“微瀾，你一定要這樣嗎？”
她像是忽然被什麼給擊中了，眼淚刷的流下來：“沒錯，我就是要這樣！而且接下來的每一天我都會如此！你覺得我為什麼會無理取鬧，為什麼區區一個女助理我都容不下？季衍铮，你告訴我這是為什麼？”
季衍铮呼吸一重，漆黑的瞳仁一瞬間收縮到極緻，他擡手似乎準備攬住她，卻落了個空。
楚微瀾退後了一步。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麻煩？你是不是覺得和我在一起很累？”她笑起來，淚水卻愈發洶湧，“季衍铮，我也不想變成這樣。你完全可以擺脫我，你知道該怎麼做。”
擺脫。
這個詞一下子擊中了季衍铮的心底，尖銳的疼痛忽然襲來，讓他呼吸困難。
這股疼痛并不陌生，對他而言卻暌違依舊。
季衍铮盯着她蒼白的臉色和不斷滑落的淚水，喉結艱難的滾動了一下。
她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他為什麼讓她變成這樣？
那一瞬間，他忽然明白為什麼她執意要跟他辭退唐冉冉。
“我讓她走。”男人沙啞的開口，“明天開始，你不會再在辦公區看到她。”
楚微瀾怔了一下，想不到他會忽然讓步。
“你……嗝！”
大概是因為剛才一邊哭一邊沖他大吼的原因，她莫名開始抽噎，原本蒼白的臉色因為這個變故飛速蹿紅，看起來既滑稽又可憐。
季衍铮原本澀痛的心底更多了幾分心疼，他伸手把她攬到懷裡，大掌落在她的後背輕撫着，聲音沙啞帶笑：“還哭？”
楚微瀾聽出了幾分嘲笑的味道，心裡氣惱卻沒法說話，隻能惡狠狠的錘了一下他的肩膀，然而生理本能難以克制，她還是抽噎了好一會才漸漸平靜下來。
“你……你說真的？”她吸了吸鼻子，聲音沙啞卻平靜。
“我會立刻讓她離開。”季衍铮把她攬緊了一些，“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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