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舍得嗎？”季衍铮緩緩的笑了起來，“我怎麼感覺，你特别特别舍不得？”
聽着男人笃定而慵懶的語氣，楚微瀾的眼淚差點掉下來。
“你弄錯了。”楚微瀾神色僵硬，聲音也無比僵硬，“我迫不及待想跟你分開。”
聽到她的話，男人沒有生氣，反而遺憾的歎息了一聲：“可是我不想跟你分開。”
楚微瀾好不容易堅定下來的決心，幾乎被他這句話擊的粉碎，縱然她不斷的提醒自己要忍住，可還是情不自禁的紅了眼圈。
“為什麼？你不是……不記得我了麼？”她咬了一下唇，努力裝作若無其事。
“沒錯，我的确不記得你了。”他說着，目光落在她嫣紅的唇瓣上，似乎在想象她的滋味，聲音低啞下來，“但是，這不妨礙我對你有興趣。”
楚微瀾被他看的心尖一陣悸動，可很快，酸楚就湧了上來。
“可能是你的錯覺。”楚微瀾深吸一口氣，“你受傷之前，已經開始厭倦我了。”
“嗯。”男人喉結滾動，“但是我現在都忘了。所以對我來說，你依然是新鮮的。”
楚微瀾無言以對，甚至詭異的覺得，好像還挺有道理……
“不如等我傷好以後，我們再試試？”男人用舌尖抵了一下上颚，似乎非常的期待，“說不定做過以後，我就不惦記了。”
“不行！”楚微瀾臉色通紅，想也不想的拒絕。
在她病好之前，她決不能和他一起過夜。
“你不是說我很好麼。”男人勾起唇角，聲音帶着幾分誘一惑，“聽起來，你應該很喜歡我的身體。”
“膩味了。”楚微瀾咬牙說着，臉上卻開始發熱，“你要是沒有失憶，你也不會對我有興趣。”
男人黑眸盯了她半晌，忽然低哼了一聲，似是不滿又似是贊賞。
膩味。這個女人還真敢說。
“說來說去，你就是要跟我離婚。”男人的語氣冷淡下來，“你真的決定了？你要知道，一旦你做了決定，可就沒有反悔的餘地了。”
楚微瀾的身體情不自禁的顫抖了一下。
她微微垂下眼睛，濃密卷翹的睫毛蓋住了眼底的所有情緒，目光的盡頭是男人的兇口，他穿着黑色的睡袍，把傷口擋的很嚴實，可是楚微瀾非常清楚那道傷口在什麼位置。
“是。”她聽到自己的聲音，輕的仿佛剛一出口就消散了，“我已經決定了。”
“離婚。”男人笑了一聲，“還是分居？”
楚微瀾睫毛輕顫。
如果可以，她當然希望隻是分居。這意味着等她病好以後，或許她還可以回到他的身邊。
但是，老爺子不會允許的。很可能前一秒季衍铮和她剛辦完離婚手續，下一秒老爺子就會安排他和名媛千金相親。
僅僅是想想，她就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
可是，她别無選擇。
“離婚。”她低低的吐出這兩個字。
季衍铮攥緊了手裡的離婚協議書，半晌他沉沉的笑了一聲：“嗯，我明白了。”
男人說完，就把那份離婚協議書翻到最後一頁，聲音冷淡：“筆。”
楚微瀾愣了一瞬，才明白他的意思。
他……要在這上面簽字了。
這明明是她所期待的結果，可是真的到了這一步，楚微瀾卻發現自己渾身上下都在抗拒。
然而她的遲疑卻讓季衍铮非常的不悅，他冷冷的瞥了她一眼：“不是讓我簽字麼？”
楚微瀾如夢初醒一般，飛快的從旁邊的櫃子裡找出一支筆，轉身遞到他的面前。
她動作很快，也不知道是怕自己後悔還是怕他會後悔。
男人擡頭看了她一眼，把她倔強又脆弱的神色盡收眼底。
他的喉結滑動了一下，從她的手裡接過筆，然後在她的簽名底下，簽上了他自己的名字。
男人忘了人和事，卻顯然沒忘記怎麼寫字，季衍铮三個字被他簽的龍飛鳳舞。
楚微瀾呆呆的看着，依然有種嚴重的不真實感。
“啧，你的字真難看。”季衍铮忽然評價了一句，語氣略帶嫌棄。
楚微瀾從恍惚中回神，聽到他的評價，不由的苦笑了一聲。
她想說，其實她平時寫字沒這麼難看的，這上面的簽字之所以難看，是因為……她無比的抗拒。
他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忽然勾起唇角，“我當初看上你什麼了？為什麼會娶你？”
“我也不知道，反正是你不擇手段的把我娶回家的。”她咬了咬唇，面不改色的說着。
男人呵的低笑了一聲：“不擇手段。”
“沒錯。”楚微瀾說着，又補充了一句，“你早就暗地裡看上我了。那個時候我還另有未婚夫呢。”
楚微瀾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說，或許是仗着他失憶了，或者是……不甘心。
男人神色玩味。
他把手裡的協議書合上，沉聲開口：“但是現在，我們要離婚了。”
一句話把楚微瀾拉回了殘酷的現實，她死死的攥緊拳，可是眼淚終究忍不住。
她不得不轉身，不讓他看到自己的狼狽不舍。
“我……該走了。”她低低的吐出這幾個字。
季衍铮的黑眸鎖定在她的身上，沒有開口阻攔。
楚微瀾走到病房門口，或許是情緒已經穩定下來，她忍不住頓住了腳步，回頭看着他：“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傷口沒愈合之前，千萬别亂動。”
“楚小姐。”男人淡笑着開口，“你在擔心我麼。”
“是。”她沒有猶豫，“雖然我們要離婚了，但……夫妻一場，我還是希望你好好的。”
“這樣。”男人忽然笑了一聲，“把護士叫進來。”
楚微瀾一愣：“什麼？”
“剛才給我倒水的護士。”他的語氣慵懶而漫不經心，“我記得她還挺漂亮的，雖然跟楚小姐你比起來還差一點，但也聊勝于無。”
楚微瀾瞪大了眼睛，臉上接連露出震驚委屈憤怒傷心等一系列表情。
“嗯？”見狀，男人不悅的輕詢。
“你……你傷還沒好呢！”楚微瀾攥緊了拳，嘴唇都在哆嗦，“什麼聊勝于無……你想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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