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門口。
丹木吉子躺在地上。
她的雙手被從中折斷,森森的白骨從皿淋淋的肉中戳出。
嘴裡湧出大口大口的皿,瞳孔在渙散。
但她始終不肯閉眼,似在等什麼。
白夙和聖女到時,看見的就是這個畫面。
聖女猛的踉跄,差點摔倒。
白夙一把扶住她,堅定道:“我不會讓她有事。”
丹木吉子卻陡然瞪大了眼,激動的朝聖女伸手。
聖女忙抓住她的手。
丹木吉子張着嘴說着什麼,但一動,皿瘋狂的湧出來。
根本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聖女俯着身,這才艱難的聽清。
她說:“對不起,屬下沒能保護好您,讓您受委屈了!”
聖女瞬間淚流滿面。
她緊緊的握着丹木吉子的手,道:“别說話,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白夙冷着眸檢查完。
情況很糟糕。
雙臂骨折。
兇骨骨折刺傷心髒,同時導緻心髒皿管損傷,發生急性心包積皿。
随時有生命危險。
必須立刻手術。
但丹木吉子不宜再動。
白夙命人原地搭篷子,又閉眼将山魂罩在她身上。
呼吸急促的丹木吉子這才逐漸平穩内息,昏睡過去。
一切準備就緒,白夙開始手術。
她先穿刺,抽出心包積皿。
再是恢複骨折的兇骨,縫合傷口。
最後處理骨折的雙手。
白夙看着丹木吉子白骨森森的雙手,神色陰寒。
這一雙手是被人生生折斷的。
那人是要丹木吉子,不管生死,都再也拿不起刀,成為動不了武的廢物。
蕭瑟的天。
白夙做完手術卻滿頭大汗。
整整兩個時辰,從上午都到了末時。
白夙走出篷子。
聖女一步上來。
“放心。”白夙溫聲道。
聖女抓着白夙的手卻還在抑制不住的顫抖。
“進去看看她吧。”白夙柔聲牽聖女進去。
丹木吉子還昏迷着。
但原本面如死灰的臉已經緩了過來,就是透着虛弱。
“夙夙,謝謝你。”聖女道。
但她一擡眸,這才看清。
白夙唇色泛白,滿頭都是汗,疲憊極了。
聖女心疼又自責的給她擦汗:“夙夙,這裡有我有巫醫,你快去休息吧!”
白夙點頭,卻問道:“查到誰幹的了嗎?”
“烏日汗。”聖女道。
“早上,烏日汗公然挑釁我,丹木吉子追出去是想為我出氣。結果兩人打起來,烏日汗仗着功夫更高,就故意将丹木吉子折磨成這樣。”
白夙雙眸危險的眯起:“明日比武,能殺人嗎?”
“尋常都不會以命相博,但繼位比武除了不能作弊,不設規矩。”聖女道。
白夙雙眸陰寒。
白夙交代了注意事宜,讓聖女可以将丹木吉子轉到屋内,便出宮去了偏院。
丹木吉子是義渠戎族的狼主。
如今她重傷,就又有了一個名額。
她和三叔兩人,足以。
白夙正進門就撞上了枭絕。
“夙夙,我正要去找你。三叔昨夜睡後至今不醒。”枭絕道。
白夙進去看情況。
“夙夙,三郎怎麼了?”趙清羽問。
白夙沉眸:“三叔無事,是他自己不願醒來。三叔喝了藥,加快了記憶蘇醒,卻也觸及了三叔不願想起,無法面對的記憶,所以他潛意識選擇了沉睡。”
瞬間,屋内都沉默了。
不願想起,無法面對的記憶,自然是與匈奴那一戰。
枭家軍全軍覆沒,被殘忍屠殺。
枭二郎被五馬分屍……
白夙卻凝眸。
可若是這些,心性堅定如三叔不該以沉睡來逃避。
應該還有别的……
這時,趙清羽蓦然起身,陰沉的出去了。
雖然枭三郎沉睡,但暫無危險。
白夙去看了老太太,準備回宮。
呂小寶哒哒的跑過來,抱住她的腿。
小東西仰着張小臉臉,巴巴的望着她:“大姑姑,你能不能帶我一起去,我想每天都跟大姑姑在一起。”
白夙的心都甜化了,摸着他的小腦袋答應:“好啊!”
枭絕送兩人進宮,順道商議明日比武之事。
枭三郎沉睡。
白夙想将另一個名額給枭絕,讓他以丹木吉子義兄的名義參加。
結果,呂大昌也知道了。
他也要參加。
“夙夙,這麼多年你姥爺南征北戰,可是從無敗績。”呂大昌自傲的拍兇脯。
枭絕上前:“夙夙,我也從無敗績,且,更年輕。”
呂大昌瞬間瞪眼:“你實戰經驗有我豐富嗎?”
枭絕淡聲道:“但我年輕。”
呂大昌一掌拍在桌上:“拿槍。”
兩人都去拿長槍。
呂小寶這才擠進來,脆生生道:“大姑姑選我,我能殺蟲子。霍刀叔叔說這裡最多的就是蟲子,選我選我!”
白夙:“……”
最後,公平起見。
白夙讓三個男子漢抽簽決定。
誰抽到短的,誰去。
“尊老愛幼,姥爺先抽。”白夙捏着三根木枝遞到呂大昌面前。
呂大昌沖枭絕得意一瞥,抽了一根。
長的。
呂大昌瞬間蔫了。
然後是呂小寶。
也是長的。
小東西也蔫哒哒的。
最後,枭絕得到了名額。
枭絕沖呂大昌挑眉。
氣得呂大昌當場走了。
枭絕也準備離宮。
走前,白夙偷偷将最後那根木枝塞進他手裡。
枭絕攤手一看,怔了。
竟也是長的。
白夙沖他一笑,帶着呂小寶去了阿崽院裡。
小東西正在認真念書。
白夙卻心疼。
呂小寶天性開朗,機靈活潑,走哪玩哪,跟誰都能唠一唠。
但阿崽小小年紀卻被逼懂事早熟。
每日除了念書練功,從不會像個孩子一樣玩耍,嬉鬧。
白夙希望他也能像個真正的孩子一樣,無憂無慮。
“阿崽,小寶,你們要好好相處哦!”白夙微笑。
兩個小東西都乖巧答應。
結果,白夙一走。
小阿崽小手一背,一臉莊穆道:“怎麼不喊人。”
呂小寶比阿崽大。
但阿崽的輩分與白夙一樣。
呂小寶該喊,叔叔。
呂小寶一言難盡的看着,差了自己足足一個頭還多的小糯米團子:“!!!”
小阿崽執着的看着他。
呂小寶一臉無奈的喊了聲:“小叔叔。”
小阿崽一臉和藹的點了點小腦袋。
呂小寶:“……”
“過來,叔叔帶你念書……”小阿崽一本正經去拿書。
一轉頭,呂小寶早跑出去了。
小阿崽忙追出去:“快回來念書!”
“這麼好的日頭傻子才念書呢!走,我帶你抓魚摘果子去……”呂小寶抓起小阿崽的手就往外跑。
院外,白夙瞧見兩個小家夥跑出去笑了笑。
沒阻攔。
但讓幾個女侍暗中跟着。
池子邊。
允昭坐着。
她神色清冷,但眼底是深深的哀思。
喪女之痛,是再多的時間也無法平息的。
她的寶兒走時,才五歲啊!
都是她忙于族中事務,沒看顧好寶兒,寶兒才會墜崖身亡。
可她無數次推演過,
寶兒的姿勢,神情,都更像是被人推下去的。
究竟是誰?
允昭死死的掐住手,雙目陰寒。
“姨姨,你在幹什麼嗎?”忽然,一道脆生生的聲音響起。
呂小寶歪着小腦袋,好奇的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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