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見靈牌上刻着的“蘇落”二字時宋北卿心裡很不是滋味,隻覺得不合常理。
上一世她和陸君珩可是出了名的死對頭,兩人同樣帶兵打仗,她以攻為守不肯退讓,他以守為攻不肯冒險。
兩人常常意見不合大動幹戈,她甚至還派人暗殺過他。
她死了他應該拍手稱快才是,怎麼會這麼好心保住她家人屍首,還把她的靈位抱在懷裡?
宋北卿盯着他,下意識脫口:“你……真的喜歡蘇落?”
話一出口她就反悔,陸君珩蓦地變了臉色,身形一晃到她面前,伸手死死掐住她脖子。
“你這個賤人沒資格喊她的名字!誰讓你到這裡來的?”
他眼底衷了層寒霜,壓迫感十足。
宋北卿呼吸困難,擰眉瞪他:“我為什麼不能來?”
“這府裡最沒資格出現在這裡的就是你,蘇家已經染了不少皿,今日.本王不想殺人,你立馬給我滾!”
他将她甩到一旁,大步走到蘇家二老靈位前,把她剛剛插上的香拔出來扔到地上狠狠碾碎。
宋北卿隻覺他這個人腦子不正常!剛想開口罵兩句又見他的背影晃了晃,突然毫無預兆的倒下。
“王爺毒發了,快去請禦醫!”
“皇上病重,禦醫都在宮裡候着,怕是脫不開身啊!
“那就去請大夫!”
“這丹蚩人的毒哪裡是尋常大夫能壓制的!”
下人亂成一團,宋北卿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微微眯起眸子。
丹蚩人精毒擅蠱她再熟悉不過,上一世為了和他們交戰,她特意拜了江湖第一鬼醫為師,将天下奇毒學了個遍。
如果是她出手應該能解毒,隻可惜……
活該!
她在心裡罵了句,拉上綠兒準備離開。
“也不知王爺哪根筋不對,要去管蘇家那攤子爛事,為了求皇上留蘇家人全屍在養心殿前跪了整整一日,受了風寒才加重毒發。”
“王爺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蘇家那幫死人就是活過來在王爺面前磕破了頭也不能贖罪,活該下地獄!”說這話的是王府管家。
宋北卿腳步一頓,冷着臉轉身看他。
“看什麼看,我又沒說你。”管家翻了個白眼,根本沒把她當回事。
宋北卿一言不發,忽然撥開人群走到陸君珩身邊蹲下身子開始号脈。
“王妃,都這個時候了您就别在這裡添亂了,回廢院呆着吧,真是晦氣!”管家不屑驅趕。
宋北卿沒有說話,轉頭涼涼掃了他一眼,接着為陸君珩診脈。
管家愣了一瞬繼續嘲諷:“你難道還有本事治好王爺不成?别在這裡裝模作樣了,誰不知道王妃你就是個一無是處的草包,趕快準備馬車把王爺帶去太醫院。”
“随意搬動隻會加快毒發,先不說他有沒有命撐到太醫院,出了事你能承擔後果嗎?”宋北卿收了手慢悠悠起身,目光懶散卻暗藏鋒利。
管家被問住,一時還真拿不定主意。
宋北卿勾唇道:“打個賭如何?銀針、幹姜、甘草、犀角、……半柱香之内把這些東西備好拿過來,我若救活他,你就跪在蘇家人的靈位前磕二十個響頭,若救不活所有後果都由我承擔。”
管家轉了轉囫囵小眼,一口同意:“好,就讓你試試。”
陸君珩出事他正愁沒地方推脫,反正他不信宋北卿有那個本事。
東西很快備好端上來,宋北卿脫了陸君珩的外袍,用消過毒的銀針封住他的穴道防止毒擴散,再将若幹藥材大火煎熬喂他服下。
圍觀衆人半信半疑,多是抱着看熱鬧的态度。
隻有綠兒急得跳腳,她家小姐哪裡會醫術,真是闖了天大的禍!
一柱香過去,陸君珩的情況沒有任何好轉,喝進去的藥也順着嘴角流出來。
管家冷笑一聲:“我看你就是忽弄人,來人啊,王妃弄虛作假耽誤王爺診治,把她押進宮交給皇上。”
“等等!”宋北卿掰開陸君珩的嘴查看,隻見他喉嚨裡黏糊一片,像是卡着什麼東西。
她伸出兩指往裡一按,隻聽一聲幹嘔響起,昏迷的陸君珩吐出一口瘀皿來。
“他喉嚨被瘀皿堵住沒咽下藥,快按之前的方子再熬一碗藥來。”宋北卿拿出帕子擦手,沉靜吩咐。
管家一臉譏諷:“你這個草包就别浪費時間了,有什麼話進宮對皇上說……”
宋北卿一記眼刀掃過去,目光涼薄:“你一個下人敢對主子大呼小叫,活膩歪了?”
管家被她的眼神吓住,捂着臉頰半晌沒說出話。
下人動作麻利又熬了一碗藥,陸君珩這次服下後竟奇迹般好轉。
看着他面色逐漸紅潤,宋北卿心裡突然不爽,趁人不注意在他腰間狠狠掐了兩把,而後看向傻眼的管家。
“願賭服輸,來吧。”
管家臉色難看,遲遲沒有動作。
宋北卿冷冷發笑:“你堂堂王府管家難不成想耍賴?傳出去還要不要臉了。”
管家無言以對,極不情願跪在地上磕起頭,磕完二十個額頭已經見皿:“這下王妃滿意了?”
宋北卿淡淡收回視線:“以後說話前最好掂量掂量,搞不好就會報應到自己頭上。”
她拍了拍衣裙上的灰準備離開,門外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宋北卿,你這個賤人給我滾出來!”